一、富宁瑶族概况
瑶族是富宁县境内六个主体民族之一,全县共有8132户43683人,占全县总人口的10.26%,居全县第三位,分布在洞波、归朝、木央、新华、里达、花甲、阿用等13个乡镇77个村委会的330个村小组。其中,洞波乡共有瑶族2464户, 11705人,占全县瑶族总人口的26.8%,是富宁县瑶族居住最为集中、人口分布最多的乡,1988年撤区建乡时设置为瑶族乡,是全县唯一的民族乡。
瑶族先人为古代“尤”人,“尤”人是五帝时蚩尤部落联盟的尤部成员,属“九黎”部族的一部分,春秋战国时为“盘瓠”氏族,秦、汉时为“武陵蛮”和“五溪蛮”之部分,南北朝、隋、唐时称“莫徭”,元、明、清时称“猺人”。瑶族在历史上是流动较多的山居民族,秦、汉时期,主要集中在湖南的湘、资、沅江流域的中、下游和洞庭湖一带地区;进入南北朝时期,沅江流域的部分少数民族向北迁移至长江、淮河之间的广大地区,其中也有瑶族先民在内。后来,因封建统治阶级不断压迫,又逐步向南搬迁。元代以后,瑶族先民沿湘、资、沅江向云南南部迁入。据《蒙兀儿记·昂霄传》载:“延祐三年(1316年),分戍广南西道。从征叛瑶,斩其酋梁居止。”而广南西道领富州(今富宁中部)、安宁州(今富宁西南部),罗佐州(今富宁东北部)、路城州(今广西田林西北)、上林州(广西田林东南)等五洲。梁居止是瑶民反元首领,可知富宁境内元代已有瑶族居住,但为数不多。造**失败后,流向越南或其他州府。富宁现有的瑶族,是明末以后陆续从广西、湖南、广东、越南、麻栗坡等地迁入,以广西流入居多。
富宁瑶族分为蓝靛瑶、大板瑶和山瑶三个支系。蓝靛瑶和大板瑶的语言同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瑶语支,两个支系语言相近,可互通,风俗习惯也较接近,交往关系较为密切。蓝靛瑶自称“金门”或“吉蒙”;大板瑶自称“尤勉”或“玉勉”。山瑶支的语言属汉藏语系苗瑶语族苗语支,自称“亚”或“卜亚”,和其他两个支系不能互通语言,风俗习惯也有很大的差异。按迁入富宁时间顺序,蓝靛瑶最早,距今约340年;大板瑶次之,距今约有270年;山瑶支迁入较晚,距今约200年。
瑶族是山的民族,虽然其在历史上曾经频繁迁徙流动,但不论迁移何处,都喜欢住在深山老林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恬静生活。史籍记载:“南岭无山不有瑶。”瑶族《过山榜·过山图》记述:“十二名王猺过山榜,猺民自盘古以来,原因助国有功,又蒙评王洪恩玉旨,标据龙奉(凤)照批。封尊天山之万顷山林,给牒归与王猺分流天下。管山营身。逢山去过水不流,一十二姓猺祖,原于南京七宝大洞会稽山,(肇)庆山分居。浮游过海,南北二京,浙江、江西、福建、湖南、广东、广西、云南、四川、贵州、陕西一带山林,任凭猺姓望青采斩火种。以上三锹之地,原是一十二姓王猺耕管,农民毋容涉占霸夺,任从猺人来往,居住青山……。”富宁瑶族各支系迁入富宁后,蓝靛瑶多居土山、箐林、深谷或溪边,多成村居住;大板瑶、山瑶多居石旮旯或半山或凹塘或丘陵弄子里。蓝靛瑶、大板瑶聚落和宅基较集中和稳定。板瑶寨按姓有朝向,同姓成排建屋。山瑶则多为依山搭棚而住,生病人死移屋基,喜住单户,无定所,多为单户住的连片村,或者按姓氏或郎舅亲戚,少则三五家,多则三四十户聚族建成自然村。
瑶族在不断迁徙和与自然作斗争的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与山结下了不解之缘,形成了根植于山的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和 “勤劳勇敢、坚忍不拔、自强不息、团结友善”的民族精神。瑶族迁入富宁之初,大多居住在深山区,交通闭塞,地多田少,甚至无田,只能靠开荒种地、打猎维持生活,在历史上是一个较为贫穷落后的民族。为改变贫穷落后的经济壮况,富宁瑶族继承和发扬了瑶族先人创造的光辉灿烂的文化成果和坚强勇敢、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依靠勤劳的双手拓荒开田,植树造林,加强与兄弟民族的经济、文化交往,建立良好的民族关系,民族间的差距得到逐步缩小。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瑶族与各族人民一起投入各项政治经济改革活动,实现“耕者有其田”,农业生产得到较快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县委、政府不断加大扶贫攻坚力度,投入大量资金在瑶族地区进行治水、改土、修路、架电、办学,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实施茅草房改造、异地开发扶贫、建温饱示范村、小康示范村、整村推进开发等,大部分瑶族村寨修通了公路,架通了高压电线路,用上了自来水,生产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善。近年来,在县委、政府的领导下,富宁瑶族人民进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观念,积极探索山区经济发展路子,充分发挥资源气候等优势,大力发展八角、茶叶、油茶、热果等经济林果,因地地制宜发展养猪、养羊、养牛,开展劳务输出、经商等,走出了一条适合山区发展的路子,涌现出牙牌、石才、发同、西六等一大批生态村、小康村,如今走进富宁瑶山瑶寨,你会惊喜地发现,过去低矮土木房变成了一座座别墅般的小洋楼,掩映在满山的八角林中,分不清是城镇还是农村,说不清是村在林中还是林在村中,手机、电视、电冰箱、摩托车、农用汽车等现代生产生活用品也大量走进了瑶家,成为瑶族群众消费的新时尚。2004年11月,云南省委书记白恩培到富宁县新华镇牙牌村调研后,对牙牌村的发展路子非常赞赏,称之为“代表云南山区发展的方向。”
二、丰富多彩的瑶族文化
富宁瑶族尽管迁入较晚,但其文化源远流长,丰富多彩。过去瑶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历史上都是借用汉字记瑶音或直接用汉字书写,瑶族祭祀活动和么公做法事用的经书、山歌书、对联、叙事诗、契约等等都是用汉字记瑶音,根据需要,瑶族还模仿汉字创造了一些自己的文字。瑶族非常重视祭祀、祭盘王(还盘王愿)、祭神、度戒(过法)等活动(瑶族统称为“做神事”),大一点的瑶族村寨每隔几年都要开办学堂,由法师讲授祭祀程序,教大家念经书,因此大部分瑶族男丁都会看汉字,会用瑶音念经书。瑶族尚歌,以歌记事、以歌祭祖、以歌传情、以歌娱乐等等,民间有很多歌书,也常有举办歌学堂的活动,农闲时节,常有男女老少聚集在一起学念歌书,许多瑶族妇女没念过书也能识汉字便是得益于学歌。正因为借用汉字记瑶音的方法,使瑶族的文化典籍在频繁迁徙的情况下仍得以一代一代流传下来,并且保留着浓厚的、古朴的民族传统文化色彩。
堪称一流的狩猎技术
说起瑶族,许多人都知道瑶族有不吃狗肉的习惯。有说瑶族以犬为图腾崇拜的,也有传说是狗帮助瑶族找得谷种的。事实上,瑶族爱狗,不吃狗肉跟瑶族喜欢狩猎也有很大的关系。瑶族是山居民族,过去飞禽走兽多,损害家禽家畜,农作物被糟蹋。一为保护生产,二为获取野兽毛皮去出售以改换回一些自己不能生产的生活必须品,瑶族便重视狩猎。按瑶族族规,每年首次出猎必找好日期和选好狩猎头人。猎取对象是麂子、岩羊、野猪、穿山甲、猴、虎和豹以及山鸡、野鸡等。一般在农历二月二日祭社后和秋后组织有二三十人不等带上猎狗、铜炮枪上山狩猎。发现目标后,分成三到五人为一个小组,在猎狗的追踪下,采取追、围、堵多种办法,把猎物赶到埋伏地点由神枪手负责射杀。如遇一般的猎物如麂子、岩羊、穿山甲等,就采取直接围猎。对于很凶猛的野兽如虎、豹、野猪等,一般都采取追疲式战术,从一山赶到一山,一直追到猎物精疲力尽才开始靠近射杀,再凶猛的野兽也难逃过瑶族猎手的追击。猎狗在狩猎中往往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瑶族对狗也很爱惜,不忍心杀狗吃肉。平时男子多背上火药枪带上猎狗去守田地,保护庄稼,见小猎物可各自猎取。凡集体猎获大兽(如麂子、虎、豹、野猪)则按古规先在“盘王庙”或“社神”前祭祀后共餐,剩余平分,击中猎物者和带猎狗者均各给一份。近年来鸟兽稀少,加之政府的禁令,打猎渐少。有的找马蜂、蜜蜂等,可自食或出售。
亮丽的瑶族服饰
靛瑶支系,男穿唐装对襟衣,外加无领四袋短褂,下穿宽裆长裤,衣襟与裤脚用红绒线绣些花纹;头包黑布帕,帕长1.2丈,帕两头绣花纹;喜裹绑腿。解放后,中、青年男子多穿工业布料,老年人仍保持黑色服装。妇女喜穿蓝靛染的自制无领对襟长衣、长裤,自织的花带系腰,将衣脚提起束于腰间,翻露出长衣四角镶的红布条,衣袖口镶布条花边,又以白线须帕罩于头顶,再压银盘;前额头发两边分,喜带银器牌扣、银项圈、银耳环、银链、银铃、银手饰,还有各色挂珠,爱修容,以柳眉为美。
板瑶支系,男衣与靛瑶相似。女用黑纱布做头帕,长2—2.5丈,其中一头以花线绣成,盘于头上,一头覆盖颈后;衣长到膝下,衣两边绣方格花纹。新华、里达、睦伦、木央、田蓬一带的妇女衣两边配60个手指拇大的花朵。洞波、归朝、谷拉一带则配12个火红绒团,花朵之间订上5颗红绿白黑的小串珠,衣背中间绣成四方形的花格,领子后面挂一排红绿黑白的小珠,长约4寸;衣服左右钉上3寸长的小串珠和条须,又用各1寸宽红黄蓝白紫的花布盘绕衣袖。每个妇女都有一条长一丈二尺的天蓝色的外衣腰带和一件内衣胸腰,胸腰头钉上12朵银制的梅花,代表瑶族12个姓氏;裤与男同形,但裤脚绣上5寸长的花纹;装饰还有银项圈、银链、手镯、耳环、牌、扣等。
山瑶支系,男子服饰与壮族相同。女子短衣长裙,衣袖镶红布条,衣脚花边,头缠黑巾,长约五六尺,前额上的头巾钉几个有花纹的银珠。现在女青年改穿姊妹装,唐衣西裤较盛行。
住房文化
解放前住房多是土木结构,草房居多。解放后板瑶、靛瑶多盖瓦房,认为屋向依山而朝,择吉日建,人畜方旺。一屋三格,内宽二丈余,高一丈多。立柱上梁时,木匠师傅还念道:“走!走!走!子孙后代家家有。立柱!立柱!子孙后代人人富,立起来!立起来!子孙后代个个都发财。先立左,后立右,子孙后代个个秀。”边念边立柱。上梁时,梁木中间挂一红布,写“大吉大利”四大字。房屋四周以篱笆、木板或泥土围墙,以避风或防盗。
山瑶支系有人死迁址之俗,故住房简陋,昔有“九分石头一分土,种一山,吃一山,走一山,丢一山”之说,生活贫困就搬窝。解放后,党和政府关心,尽力扶持,大部分已定居,少数已建瓦房,并改变了生产方式,生活明显改善。
寨老、族老制习俗
瑶族自古遗留下来寨老、族老制的习俗,是族内自尊自爱自治自我传统道德修善的教育和处理内部事务的制度。
寨权由寨老行使,自古有之。有的以先住之村或户为“寨老”有的以“度戒”、“过法”后由神判决定,也有的经过民主选举。以村寨为单位,产生1至4个头人,为一寨之主,有事召集群众议决,负责解决生产、扫寨、祭鬼、献神、民事纠纷及组织武装反对外来侵扰等事务,重要事大家约法,由寨老监督执行。涉及各村寨的问题,则联合举行会议,共同议决。解放后,寨老积极靠拢党和人民政府,党和人民政府依靠他们,做了大量有益于人民的工作,阮福荣、韦恩禄、陆文忠、张金荣、赵福现、李秀英、李大妹、邵春友等等是瑶族寨老的佼佼者,深得群众的拥护和爱戴。
族权以本姓族老行使,负责处理族内事务。凡嫁娶、分家、继承遗产都经族老决议。靛瑶族老可强行成年男子“度戒”,板瑶婚后亦要“过法”,认为只有“度戒”或“过法”才是盘王子孙。一家的大事均由家内老人决定。若父母健在,财产由父母与男孩平分,父母意愿跟谁就分给谁。父母未死旧房屋归父母所有,父母死所需的安葬费由诸子共同负担。父母死,兄嫂有义务教养还小的弟妹。没有兄弟的遗孤则由祖父母、伯叔或外祖父母和舅父收养。未出嫁的姑娘有积累私财的权利,如种蓝靛、花生和棉花、豆类等等,出嫁时可带走。一个家庭以男子为家长,兄弟间分家十分郑重,首先报请族老寨老参加,立约为据。
瑶族对异族邻村重视酌商,和睦往来,以兄弟相称,不搬弄是非,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仗势欺人。对寨老族老敬如父母,有事尊重寨老族老议决,寨老族老亦对全寨和家族公正办事,以理服人。瑶民感情笃厚,凡本族同胞,无论何人,来自何方,只要语言相通,皆喜笑颜开,竭诚款待。族内坏事不外扬。对长者极尊敬,对小辈恩爱如子。户与户之间互相帮助,家人互敬互爱,扶老养小,以爱劳动为荣,共建家业。
度戒
古代盘王为传宗接代而“度戒”(板瑶叫“过法”)。“度戒”所用的书籍《长意》开头载:“原是盘古宗支,祖(盘王)无田塘之地,东走西移,辛苦劳碌凡间,盘古子孙平心善念,不占不谋百姓田塘,依祖盘王,随山斩仑,刀耕火种,全凭水土养生,度年过月,度日过时。”又有“先有瑶后有朝,反朝不反瑶”之说,使子孙在社会上不做亏心事,一心信仰“盘王”,为下一代修善祈福。
修善就要“度戒”,是瑶族(靛瑶、板瑶)的族规,也是男性必需遵循的习俗。按照祖传男性到十一二岁后要度戒,女性生下三朝后要穿耳,意为男孩要“效法”,女人要穿针做线。因此,靛瑶男子从十一二岁到十八岁要举行“度戒”,板瑶男子多在婚后“度戒”,经过“度戒”才算瑶人,才是真正的盘王子孙。如不“度戒”则被视为异己而遭鄙视。瑶女也不愿意嫁给一个不经“度戒”的人。有的家庭贫困未能按时度戒者,二三十岁后还要想法举行。还愿有两种:一是农历十月十六日过盘王节,是一年一度的还愿,叫还盘王大愿;二是“度戒”,叫还盘王小愿。
传说在远古以前,瑶族同胞曾飘洋过海谋求生存,途中遇狂风大浪,木船上下颠簸有沉没之险,就在船头上许愿请盘王保护,使船迅速靠岸。许愿毕,即风平浪静,船靠岸了。为感谢盘王救命之恩,秋后瑶寨都载歌载舞举行庆祝活动。解放后定农历十月十六日为“盘王节”。这个传统年复一年,相传至今。全省1985年在富宁举行过盛大的盘王节。
蓝靛瑶的“度戒”是以道教的形式对男性青年进行“修斋过法”。择吉日,请度师(请单不请双)3人或5人,“受戒”者必先到主持度戒的大师家住3至5天,由大师监督做到不吃饱饭,不吃油荤,不昂头走路,不准昂头看日月星辰,不准与姑娘交谈等,叫“修斋”,使之身轻手瘦,度戒时便于从高台退步落下安全网。吉日到,即由二度师领到受度戒者家中,当天晚上二度师在受度者家门摆好一张一两米高的台桌,桌上放9个酒杯,不准一般人出进大门,专等前来打鼓锣的大师和三、四度师及助手踏进大门时,按来人先后顺序一一敬酒再迎人屋。大师父和二、三度师进屋休息片刻,即由四度师在大门的高台前祭祀河神。祭毕,用一口缸盛半缸清水,以大红纸密封,再用一双红、绿线捆紧,然后入屋交给大师或三度师。这是度戒前的准备。饭后,道师对受戒者进行“卜帅”,即:赵公明、邓保应、马雪山、关四弟共四大元帅,有的叫“四大金刚”,说“四大金刚”是“三元”、“三清”大仙的卫士。由先卜得什么帅名就请在第一个香位,在开坛念经时就一一请上位。接着“度戒”仪式在锣鼓声中进行(度戒有文度与武度之分,长子是武度,次子以下为文度)。度戒的内容是以“十戒”和“十问十答”为核心,大师是度戒主持人,二、三度师是副手,四、五度师是证明人。时间一般是一天一夜,最多是三天三夜,场面非常热闹隆重。
“度戒”时,由度师率众击鼓鸣锣开坛念经,表示向祖先报告给某人“度戒”,请祖先保佑度好,请姑娘们到场唱歌祝贺。在此期间,各度师轮流向受戒人进行严格的训导,内容是“十戒”、“十问十答”:
“十戒”:
一戒者:不得冒犯盘皇祖先。
二戒者:不得骂天地日月星辰。
三戒者:不得枉杀生灵。
四戒者:不得隐经瞒教。
五戒者:不得贪财恋色,赌博,调戏妇女。
六戒者:不得嫌贫爱富。
七戒者:不得骂师议友。
八戒者:不得怠慢父母和兄弟姐妹。
九戒者:不得拦路抢劫。
十戒者:不得成师忘师恩。
“十问十答”:
一问:江水深长请你去不去?去!
二问:黑风暗雨请你去不去?去!
三问:大蛇拦路请你去不去?去!
四问:三更半夜请你去不去?去!
五问:急救人家请你去不去?去!
六问:贫穷人家请你去不去?去!
七问:恶虎拦路请你去不去?去!
八问:烈日冷雨请你去不去?去!
九问:远山远路请你去不去?去!
十问:堂坛受戒请你去不去?去!
去做什么,就是去急救病人,别人有灾难,不能袖手旁观,请你去救死扶伤。如果不去,就不算是盘王子孙,不是瑶族宗支。这十戒十问由二度师执笔写于纸上一式两份,叫“阴阳二牒”,几位度师都按手印,然后把阴牒烧毁,说交给阎罗皇“存档备案”,阳牒交给受戒弟子留存。饭毕,由受戒者父母在桌上点一盏三心香灯后与受戒者围坐桌边,三心灯中间1心象征盘王,左右两心象征度师新恩弟子(受戒者)。度师手执宝剑指着受戒者说:这次度戒我已一切都教你了,教不好是我的罪过,不听法师的良言教诲是你的罪过,并用一支筷子指着双心灯说:你不听父母长老的话,就会在三、九天慢慢的脸黄肌瘦像灯心一样自行熄灭。度师的好话不听,跟别人为非作歹,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违背族法家规,盘王不饶你,这一把宝剑自然会割你的头,剥你的皮,如度师言教不好就割度师的头。通过严肃的教诲,使受戒者接受了“法旨”,决不忘师言严教,一定遵纪守法,尊敬师友和父母长辈,做一个善良正直的瑶族子孙。
板瑶“度戒”与靛瑶一样也取一个法名,如法金、法银、法保、法传……等。法的前面加各人的姓氏,在世时用书名,死后用法名,传宗接祖,使子孙后代祭祖时点名供奉。
“度戒”时,请道师5人开设香案,以猪、鸡、肉、酒为供品,由道师念经:
初开教曲是朦朦,法教传统四海通。
法教传统传天下,远山无路暗朦朦。
楼上更鼓吹下雷,罪人牢里具宽容。
太阳正出扶双国,金鸡吹唱是朝中。
三元教子安上坐,何部上兵执要弓。
小师听闻如此语,受把仙衣对面封。
言语在堂众光听,大家相伴在堂中。
笛是慢吹鼓慢打,护我小师置步轻。
一声鸣角去连连,去到梅山梅案前,
到了梅山梅案下,拥护弟子“度戒”先。
二声呜角去连连,去到梅山梅案头,
到了梅山梅案下,拥护弟子小师头。
三声呜角去番番,去到梅山梅案坛,
到了梅山梅案下,拥护弟子小师身。
四声鸣角去容容,去到梅山梅案中,
到了梅山梅案下,拥护弟子小师童。
道师还叙述飘游过海的时间和经过,叫受过法的新恩弟子听师公讲述春秋战国年代的历史:何年砍木,何年干,何人造船的历史。念:
壬子二年伐条木,甲子二年木正干。
叉请鲁班来解木,解成板板来造船。
手把铜钉钉船底,又把铁钉钉船舷。
钉得船头高万丈,钉起船尾到天门。
船头好行马,船尾好行兵。竹根竹蒿共两条:
一条撑到阳州去,一条撑到急江滩。
张赵三郎下船坐,冲破浪障往前行。
撑船便过东海去,望见东海水洋洋。
撑船便过南海去,望见南海水洋洋。
撑船便过西海去,望见西海水洋洋。
撑船便过北海去,望见北海水洋洋。
撑船便过中海去,望见中海水洋洋。
撑船便到祖师屋,叫我祖师随我行。
法兵行前我行后,波浪水涛白如霜。
有法之人过得去,无法之人命抵挡。
郎今便过河罗去,河罗树上万千年。
男人便向黄泉去,女人便上泰山门。
生死二门都进过,真言真语报郎君。
念完上述咒语后,于深夜用草席垫在堂屋中,令参加“过法”的弟子睡在草席上不能动弹。师公接着念法书,一一请家先祖,上清兵将,盘王圣帝,张相公李氏夫人,本宅土地福主,十二仙姑姊妹,白鹤仙娘等诸神上位,拥护弟子度水涛到瑶院。又唱:盘古开天立地,改朝换国。高王置天,评王置地,置得山林水源,置得五谷田塘。孔子置立书堂,先置瑶人子孙,后置州府县藏。大发大州海岸,林密山源,修山到岭,耕种过日。寅卯二年天大旱,官仓出米,蕉枯山火,刻木出烟,无法安生,飘洋过海,一飘七日,大风大浪,船受颠簸,生命危险。众瑶在船,许愿神恩,恳求盘王七朝七夜,风平浪静,船行到岸,马行到乡,才得生存。一翁(老祖)在广东,一翁在广西,撑伞不相逢,戴帽不相安,年久月深,才得相逢。为谢盘王之恩,还愿盘王之德,一年一度过盘王节,男子要效忠盘王为做虔诚的盘王子孙,男人要“过法”。山瑶虽不“度戒”,但信奉祖先最虔诚,搞还愿较隆重。
婚姻
瑶族婚姻为一夫一妻制,男女青年以约会对歌、抛花包谈情说爱。冬春时节是唱歌、对歌、抛花包的佳期,村与村之间互请,有的请到寨子里,有的请到半路草坪上抛花包。花包由瑶女自缝带去,其间互定信物,方告诉父母托媒提亲。经双方老人以“八字”合婚,如本命不合,恋爱再深也不能结婚。靛瑶青年经“度戒”后才能找对象定婚,板瑶和山瑶支系则不讲究。解放前瑶族婚后如女方不会生育,就认为“本命不好”,个别的可以纳妾。纳妾可不找媒人,又不能娶未婚的姑娘,姑舅表婚,同姓通婚不忌讳,但外族外支不通婚。父母包办婚姻较普遍。多为男子主动向女方求婚,也有个别女子主动向弟兄多的人家求婚,招婿上门。上门之婿有的改用女方姓氏。婚龄一般是十四五岁定婚,十六七岁结婚,也有二十以上才结婚的,婚后一般不离婚。父母包办方式是,父母暗中评议女方后,到其家串门,说明来意,试探对方父母的意见。有的男女青年自由恋爱后,才告诉父母托煤说亲。父母包办或自由恋爱都要通过父母请媒人。媒人一定是夫妻健在,又有儿女,能说会道,与男方有亲戚关系的人。去时凭用毛烟或纸烟以红封进屋先递给女方家父母,如女方父母喜欢就接红封,不喜欢就不接。原山瑶支系以酒代烟。媒人带一瓶酒到女方家时自斟自饮,女方父母也拿来自家的酒自倒自饮,边饮这谈,如父母同意就接受喝媒人带去的酒,父亲先喝后递给母亲喝,说明双亲都同意了。凡是接红封烟的,饮了媒人酒的都表示同意,就将姑娘的庚辰八字(出生年、月、日、时)写在红纸上给媒人带给男方家,然后请先生将八字合婚,合则配逆则罢,如八字合得好,就请媒人带一公一母两只鸡和十多斤酒到女方家向父母报合婚讯,并与女方父母商定礼金和接亲时间。因女方重视银器装饰,故礼金较重,现在多者达5000余元,少者1500元,而且要2/3或1/3的银子。如属上门只各办一席酒席即可。定婚后男女双方都害羞不敢面谈,不论父母包办或自由恋爱皆如此。
接亲前夕,男方按商定的礼金、酒肉如数送到女方家,由女方设宴请亲戚朋友和送亲人员。接亲人数男方来是单数,配上新娘才是双数。新娘出嫁时都要自己的亲哥或弟背送出门,如没有亲哥弟就找旁系哥弟或本村内指定一人,背出门外行至一两百公尺远,才能由接亲人领去,表示惜别而背送一程,并请两男两女陪送到男家。当夜就由接亲的一男一女(陪郎、陪娘)引着新郎新娘进屋拜堂,事毕进入洞房。一天后,新郎跟随新娘回门,以后就长住男家。
靛瑶迎亲时,最有趣的是“填补对联”……板瑶婚俗与靛瑶不同之处是,旧社会,男方父母看重某女,不管男女双方是否同意,年龄是否相等,就自作主张请媒人去说亲,只要双方老人同意,就算定了婚。12至16岁就结婚。婚后双方有的没有感情。有的长期闹不团结,悲剧较多。解放后,党和国家颁发了《婚姻法》,男女青年有了自由恋爱的权利,即用山歌赞男女婚姻自由,对歌以谈情说爱为主要方式。每当逢年过节,走亲串戚,赶街上路,都是男女青年谈情的良机,通过对歌接触。若是意中人,就互赠礼物,再征求男女双方父母同意。男方主动请媒人说亲,每次去一男一女,到女方家,先吃饭,后提亲。媒人第一句话问:“听说你家有朵花,某家托我来找她。”女方老人已明白来意,答:“我家花到有,不知要哪朵?”媒人说:“要某朵。”女方老人就谦虚地说:“我某女手笨脚粗脑不灵,怕人家不喜欢。”表示同意了。媒人就递给女方父母纸烟各一支。女方父母就将女儿的庚辰八字告诉媒人,回到男家请人合命,若合好媒人再去女方家商订礼金和礼物(礼金和礼物与靛瑶相似),回来再择吉日办婚事。结婚时,男方按定婚时议定的人数天数办酒席桌数,时间1—3天。新郎不去接亲,去接亲的人按礼物多少而定。礼物多的多去,少的少去,只能去单不去双,回来加新娘才成双。女方办出嫁酒这天,按定婚时规定的人数请来送亲客人,新娘的父母也要参加送亲。新娘出嫁头天,设宴招待接亲和送亲人,次日接亲人先走,送亲人和新娘一起到堂屋蹲坐着,由媒人念藏身咒语后,新娘便向神龛、父母跪拜,再向宾客道别说:我走了,大家要在这里多玩几天再走,便由媒人牵手跨出门坎上路。不管路程远近,都包午饭,途中必吃完,吃不完尽丢路旁。快到新郎家时全部休息,女方请来的吹鼓手使劲吹一次就不再吹了。新郎家听到后,男方请来的亲友则和吹鼓手到新娘休息处迎接。总管人领唢呐队一拜新娘父母,二拜媒人,三拜新娘。此时送亲人按顺序站好,人与人相隔一两尺,由总管人带着吹鼓手吹迎亲调,边吹边在人行间穿插行走,吹完才往家里走。送亲人一定跟着走进新郎家,但当天新娘还不能进新郎家,由新郎家另行安排住宿一夜,待吉时入房。家内烧香明烛,酒肉敬献,下铺草席,将新被子折好放在草席上,供新郎新娘拜堂之用。同时摆好一张长桌子,摆酒肉,先请新娘父母坐上席,送亲队伍先老后少坐两边。先点酒,吃点肉,到吉时新娘人房拜老人,老人说几句祝愿话,意如夫妻俩要尊老爱幼,不要嫌弟弃妹,团结和睦,努力劳动,粮丰畜旺,立业建家等等。拜毕,请新郎父母和叔伯等亲戚上坐受拜。桌上放几个空碗和空瓶子,受拜后的老人便挟起一块肉连同一些钱或银器一起放于空碗里,再倒一点酒于空瓶中。这些钱或银器就作为新郎新娘私用,酒肉单独供新郎新娘吃,表示新婚夫妇家庭和睦,酒肉不断,美满幸福,白头到老。然后由师公左右手各拿一杯酒,两手交叉,将酒敬给新郎新娘,各饮一杯,连做两次。饮完合婚酒后,师公祝愿:“一张桌子四角方,金杯银杯摆中央,红堂共饮合婚酒,鸳鸯结成对,龙凤配成双,男人进钱财,女人进福财,占福占禄为一双。”话毕,大小号、锣鼓、鞭炮齐鸣,新郎新娘争先人洞房,结婚典礼结束。结婚之夜要吃“爹妈鸡”,参加的人有新郎新娘的双亲四老、媒人夫妇、介绍人、总管、厨师、双方的吹鼓手各一人共餐,表示今后双方的父母就相称亲家。席间清数奶母钱、媒人钱和礼金钱;对吹鼓手厨师、媒人、介绍人和总管人表示感谢。
昔俗为:奶母钱4元,媒人钱2元,礼金钱多少,婚前就定好,还有送祖母、爹妈、媒人的猪脚等每人5公斤以上。送亲客、厨师、总管、介绍人,每人不少于一块约三四斤的猪肋巴肉。上述这些人走时,由帮忙的人把肉背到路上交给媒人,由媒人转给送亲者带走。送亲者回来时,全家老幼按顺序走出大门,堂屋中摆一桌子,置两碗肉,两双筷子,两个酒杯,每个送亲者均从桌边走过,吃上两块肉,喝两杯酒才能出大门。大门两旁各站一个灌酒的人给予灌酒。吹鼓手吹送亲调欢送客人一程,一直吹到媒人递给红封为止。主人还给送亲者包午饭菜(本寨不包),途中吃完,吃不完即丢不能带回家。送亲者走完后,其余客人方散。婚后第二或第三天,新婚夫妇由一男一女陪伴去娘家“回门”,必住一夜,返回后即在男家,逢年过节才回娘家。
山瑶支系同姓不婚,姑表先婚,一切由父母包办,父母看中某女就托媒人提亲。媒人去提亲的路上,如一路顺风就往前走,如中途遇人解大、小便,或被石拌脚,就认为不吉而返回,改择吉日再去;若一路顺风,但到女家门口遇公鸡啼,也认为不吉,与女方老人只论家常,不谈婚事;若顺风就与女方父母各斟各的酒(自带一壶)边吃边谈,媒人将自带的酒递给女方父亲,如他接酒先喝一口,又转递给母亲也喝一口,就表示父母同意。媒人次日带上酒肉各五六斤到女方家做菜,宴请女方家的叔伯、舅舅姑表等就宴,称“定婚酒”。定婚后,如男方反悔,女方斤两不赔;如女方反悔要如数还清。定婚的礼物,过去是酒肉各三四十斤,礼金10.2元。解放后酒肉各30公斤,多达70公斤,另给媒人辛苦费的酒肉各5公斤。女方父母需请客多少人,按每桌8人计多少桌,每桌6公斤酒,6公斤肉,由男方如数送来。一般为5至10桌,多达20桌。礼金300~500元,由女方父母购置衣物、被子、木箱、碗、筷、杯、小铁锅等嫁妆物。闺女也可索要不同颜色的衣料,由媒人带来,如不合意,由媒人带回男家另置,直到女方心满意足为止。接亲人要单数,加上送亲成双数,说成双才能相亲相爱,同舟共济,白头到老。新娘出嫁时,穿新衣服,戴新雨帽(指油帽),面朝大门口,背朝神龛,端正地坐在堂屋正中,由舅父用一个竹筒,内装少量五谷和铜钱(现用镍币)数文置于新娘头上,面对接亲队伍,手执竹筒边摇边说:“今天你未跨出娘家门坎仍是我家的人,你跨出我家门坎就是你家的人了。你出嫁生男孩要做我家女婿,生女孩子要做我家的媳妇”。说完将竹筒在娘戴的雨帽顶上预测祸福。五谷和钱沾到雨帽一半以上,舅父就说你们夫妻勤劳勇敢,粮丰财进,生活无忧虑;如只沾少量,就说要努力生产,不误节令,多种多收,才有饭吃。再由舅父背出门,两位未出嫁、年龄相等的女友作陪娘,一路上照顾新娘。途中若大小便,都由陪娘服侍,新娘不能动手。过箐沟小溪河流和桥梁都由舅父背过去,每背一次男方要付给一元二角钱。到男家门口,按吉时入门入洞房,无需拜堂。当晚吃“爹妈鸡”,参加的人有新郎新娘的父母、舅父等,陪娘和新婚夫妇单独摆桌,送亲人当天返回。第二天新郎新娘由男方父母派弟妹同带酒肉、花糯米饭各5斤“回门”。新娘家又设宴称“认亲礼”,也叫“见面礼”。席间接受长辈和岳父岳母教导,要求俩口团结和睦,互敬互爱,尊敬老人,不抛弟弃妹……。陪送回门的人当天回家,新娘住上一两天就回新郎家长住。
瑶族婚后不易离婚:一是众所周知此人已婚,别人不得插手,如有插手者必遭到族老、寨老谴责,轻者教育,重者罚款罚物;二是男女办婚事所花的费用多,男方提出离婚不划算,女力提出离婚又怕赔不起;三是离婚双方名声不好,男的怕难以再娶,女的怕难以再嫁。如果双方感情破裂,经寨老族老调解无效,就由寨老族老说一句“同意”为准,并由寨老族老在男女双方面前把家中饭牌(木制)破成两半,各执一半为凭。从此,双方方可再婚,但男方不能娶未婚姑娘,女方不能嫁未婚男子,双方只能与丧偶的人结婚,解放后已无此规定。有的丧偶妇女,仍由家主帮找年龄相当的,本人愿意的,男家父母同意的人来上门。再婚酒席从简。
瑶族家庭多为三代同堂,由男人掌管家庭,婚后有儿女,就按年龄大小先后分居,但首先必须建好房子。财产由家长、族老、寨老协商分配,家长跟小儿或老大同住,儿子有养老送终的义务。寡妇改嫁,可以带走私财,无财产继承权。家庭成员共同劳动,各人可积私财,互不干涉。
丧葬
瑶族成年人死时,呜枪三响报丧,左邻右舍的人主动来探望和帮忙。入棺前由近亲儿女为死者剃头,女的梳头、洗身、换衣。棺内按死者年龄置米堆,撒些火灰、纸钱和死者用过的衣被,请道公审视后才入棺。封棺前家人忌入别家,封棺后死者亲属守灵数日,直至择日出殡。准备上山前夕,道公带徒弟通宵念经。按程序儿孙跪着低头绕灵柩三圈,表示孝敬。出殡时众亲参加送葬,灵柩由他人抬送。上山后停留一日,念一夜经,次日埋葬,坟地堪吉。入葬后由长子将灵牌用头顶回家放在神台上。坟墓垒土,不砌石。原配夫妻可分棺合墓合门,再婚夫妇筑石门两道,意为分别出入。
孝期。埋葬后一般120天内,有的49天,有的21天儿子不能理发剃头,穿戴红色,划拳喜耍等,烧灵后才自由。解放前,入葬一两年才举行烧灵脱孝。解放后,有的当日入土当时烧灵。
“烧灵”,谓去世的老人“立家常安”之意,使老人在阴间成为仙人,以保佑在世的子孙。按照靛瑶的传统礼仪,“灵”即家,说上一辈的老人去世,下五辈的男性要立祖敬奉五代。“烧灵”就是起房子送去阴间,立祖永祭。一般做三天三夜,请道师找人用竹子构成房架,各色纸裱成房子样放在主人家屋外,再由道师带徒弟敲锣打鼓,念经跳堂,然后到屋外“烧灵”。“烧灵”时,儿孙带孝到“烧灵”场,向“灵”默哀,再由亲朋妇女唱“颂灵”歌:
叩首皇君天开放,三祖皇前现上天;
三祖魂沉九坟安,三清开放望生天。
放过坟魂现天上,下凡失义众师天;
祝祖阴间殿内安,四季保佑子孙良。
歌毕,道师领死者的家属绕“灵”慢走九圈,即“烧灵”念经。接着来观者唱道:
楼台安在门前上,十二红标引在前;
子孙修屋送阴府,送到阴州四季安。
送到阴州安四季,何人不敢来相争;
台楼便是鲁班造,鲁班造得台楼齐。
“烧灵”结束后,立祖永远祭奉。
山瑶支系丧葬之异是出殡前,先请道师一人用一根竹竿量尸体长短,然后一手拿竹竿,一手拿一个鸡蛋出门找坟地。跨出门坎即边走边滚蛋,蛋破之处为吉地,回来后搞道场。由师公头戴小铁锅一口,手拿一支筷边敲碗边念经,叙述死者心地善良,勤劳勇敢,养儿育女,老实为人之德,开路经念完即运棺安埋。棺出门后稍停,杀鸡或猪,将血滴于棺上,才出发。运灵柩时,火把引路,孝子孝孙回拜。到穴边,道公先烧纸钱上下划符后棺入穴,道公再执树枝扬扫一翻,才挖土垒坟。葬后子孙送水、火三次,一次到坟址,二次到途中,三次在家门。按古规,给道公的香脚钱是1.20元或2.40元,最高3.60元。死者是50岁以上的,丧主杀猪、牛、羊各一只(头),是50岁以下的只杀猪、羊各一只,不杀牛。子孙的孝期是30天或60天,最多是一年。孝期满方请道公烧灵脱孝。外出伤亡不入屋,在外设坛超度。
有趣的瑶族禁忌
生产忌:正月头一个虎日,忌上山劳动,说虎会伤人畜。
生活忌:忌吃狗、猫、马肉,认为狗吃屎,不能度戒升天。猫似虎,因虎曾伤过瑶人,见虎只能打死,肉不吃。传说盘王部属有个将领马帅,异族人,打仗勇敢,屡战屡胜,后病逝,为纪念他而禁吃马肉。
忌风:正月二十日禁风。是日各村瑶族共同遵守,不上山劳动,不在房前屋后晾衣物,不得大声吼叫,不舂磨面、砍柴,不准吹火,不忌会遭狂风吹倒庄稼和房屋。
惊蛰禁:按历书的惊蛰日,不上山劳动,男女老少在家休息一天,并用包谷、稻谷、小米、高粱等物放锅里炒到爆开,家人围起抓吃,说虫被炒死了,被人吃完了,谓减灾害。
禁鸟:每年惊蛰后第二天不上山劳动,鸟才不会糟蹋庄稼,反而吃虫类,对庄稼有益。
春分忌:春分时节,鸟群在河边洗澡、配对、分家、落窝,这时令禁打鸟。
雷忌:每年三月初一或七月二十日忌打雷。一不准在家里的村寨内大声喧哗;二不准用刀斧砍柴发出响声;三不准在村内鸣枪放炮。是日男女老少在家休息。违者耳朵被雷震聋,人畜不安宁。
谷雨忌:按历书谷雨之日,整日休息,说谷雨日上山劳动, 会出现暴风骤雨,毁坏庄稼。
出行忌:出门做买卖或去说亲,听到乌鸦叫或见妇女解便谓不吉,必返回;见送殡或抬棺木认为不吉利亦返回。
产妇忌:产妇及婴儿不满三朝忌进灶边,灶王会见怪;三日内不吃过量,谓肚子大。小孩未满月不入他屋谓带邪气,亵渎他人祖先,自家耕地铧尖易断。3天内,不借出借人物品。未满7天,忌别人穿鞋进屋,否则产妇乳会干,如果误入,即须剪鞋边一点烧糊搓成粉末给婴儿吃,如胶鞋类不能剪就将鞋留下,待满月后取回。7天内婴儿常哭泣,主人用碗盛半碗水或酒放神台上,谁先进屋就将此水或酒敬其喝三口,并将小孩拜为干爹(妈)。干爹给小孩取个名字,说上几句吉利话,如小宝宝,相貌好,脑子灵,快成长,以后无灾无难,风吹不倒,雨淋不到,有福有禄,钱粮双丰之类的话。随之款待干爹。正月初二三,由父母领小孩到干爹家拜年。
语言忌:瑶族素来待人以礼,不说污言秽语,万一有争执,亦不说粗鲁和不吉之语。
平日忌:忌乱用班辈排名,忌门坎上坐人、站人或在门坎上比手打十字;不用面盆洗脚,不准当门晒衣服。忌火塘上支三角架,忌用脚踩灶门,忌神台上乱放东西,屋内不准乱吐痰。忌猪日杀猪,鸡日杀鸡,牛日、马日不买牛买马。
丧葬忌:死者出葬后,亲属不睡高床,直到烧灵、脱孝,才能睡高床。
卧室禁忌:公公、大伯的卧室不与媳妇、弟媳相近。外来夫妻(包括女儿女婿)借宿不能同房。
神密的瑶族巫术
瑶族尚巫,各种巫术和“喃满”、医药一起,是瑶族认为有效的治病疗伤、消灾免难之方法。蓝靛瑶的巫术主要有卦术、“迷哦”、赶鬼即“解重”、钉脚印、“邪”术、“挲呣”等等。卦术是诊断巫术,当有人生病、久伤不愈或遇见树木无故倒下、山地无故崩塌等现象时,就用卦术来诊断,寻找原因,从而能对症下药,举行相应的宗教仪式。卦术有多种,根据使用工具可分“竹条卦”(又称“卦棍卦”)、“鸡蛋卦”、“剪刀卦”、“卦”等,功能虽大致相同,但以“竹条卦”为正宗,被认为最灵验,并且“竹条卦”中的最高级——“大卦”,还具有直接对付黑巫术“邪”治愈病痛的功能。“邪”就是碎石、碎瓦、碎铁等细物,经过黑巫师用咒语加工后,变成常人肉眼看不见的毒虫等有生命的东西。“邪”进入人的体内会使人生病乃至死亡。“邪”术俗称 “巫海”,而实际上“巫海”是瑶语“五害”的误译,“五害”是包括“邪”术和“挲呣”在内的五种黑巫术的总称。“挲呣”的语义是“压制”,是一种用咒语的力量去害人的黑巫术,它会致人于死。赶鬼即“解重”,于人从野外归来或在野外得急重病被认为是鬼缠身时举行,意在从人身上赶走鬼,仪式举行时赶鬼人手拿战刀(或其他刀、草叶顶替亦可)、口含清水、默念赶鬼咒语,然后向病人喷水并作砍杀状。“迷哦”的巫术传自壮族,举行的目的往往是预测人的吉凶以及判断丢失的牛马可找到的方向和方位高低,做仪式时先默念咒语并把“迷哦”棍在双掌中搓,然后将“迷哦”棍插到左右手指缝中,根据各指缝“迷哦”棍的数目排列推断结果。“迷哦”棍形如圆筷,但比圆筷细,约20根左右。钉脚印,在东西被偷盗后举行,蓝靛瑶认为偷盗者偷盗时若留下脚印,那么用木锥钉到脚印上可使偷盗者受惩罚,钉脚印时需用咒语。
卦堂——卦术的学校。在瑶族众多巫术中,蓝靛瑶卦术的“竹条卦”有培训学校——“卦堂”,其举办为不定期和不定地点,但必须在某年的农历正月初一至十五日期间的所谓“大日”内举办,以民房作为活动场地。卦堂中,传授者是“学主”,一般为两个老者:“学主”的助手是“路引”,一般由两个至六个高级卦师充任;学卦者是“大卦”卦师。“小卦”是卦的低级形式,被认为不如卦的高级形式“大卦”灵验,也不具备“大卦”对付“邪”术这种黑巫术的功能,卦堂传授以1~2小时为一节课,每节课开始授课时,学生们围坐在屋中,伏首于膝,手持竹条(即“卦辊”),竹条末端离地约一两寸,摈弃杂念,而“学主”则同时在火塘边念经念咒,如此,学生们就会自动地抖动起来,陆续翻滚到正屋中间跑跳,嘴里不时发出马打喷嚏声,这时一两个“路引”也像学生们一样神志不清地跑到学生中间,带领学生们按太极图阴阳交界线游走、舞蹈、这叫“游堂”。学生们“游堂”大致1~2小时后,“学主”在火塘边念经念咒,学生们逐渐恢复常态,一节课就结束了。此后,每一节课都是第一节课的翻版,但随着课时增加,学生们的进步,大致经过四五天的学习后,很多学生就会在“游堂”时唱起动人的情歌。竹条卦的行卦,被认为是行卦者走通往阴间之路,所以开办卦堂传授卦术也叫“开路”,即“学主”用咒语为学生们开通通往阴间之路,而“学主”念咒语使学生们恢复常态叫“退卦”,意为引导学生沿路退回阳间。卦堂举办约10多天,学生们陆续学习“办款”——念唱众神及居住地和自己祖先名字。之后陆续接受“学主”给予“种卦”——授予学生行卦权,就像授予毕业证书一样,学生获哪一种“种卦”由“学主”根据学生在卦堂中的修行而定,修行高者可获“种大卦”,卦堂结束后可成为“大卦”卦师,而修行为低者只能获“种小卦”,卦堂结束后只能成为“小卦”卦师。“学主”给可以“种卦”的学生“种卦”完毕,就“封卦”——即封住通往阴间之路,结束卦堂培训。竹条卦分“四师卦”和“仙女卦”两种,四师卦在行卦时动作更粗犷、刚烈,但两种卦的功能一致。“四师卦”卦堂,需在屋顶上开天窗,供道行高的学生们出人;“仙女卦”卦堂不开天窗,而在墙壁上挂一条白头巾(长穗白头巾,女子饰物),并在白头巾上左右拴上两个黄果(柑)或桔,这是女性的象征,故人们常戏言“仙女卦”是“戏黄果”。还有就是,“四师卦”的卦堂不允许女性参观,而“仙女卦”卦堂允许。所谓“四师”乃四位武官神灵,即赵帅赵公明、邓帅邓保应、马帅马得生、关帅关四泰。“仙女卦”描述了一个红粉罗绮的仙女世界,说行卦者骑马往阴间时,在阴间和阳间之间有一座桥,桥的阴间一头有群美丽的仙女,行卦者通过桥时,时常需要与仙女对唱情歌,仙女们允许才能过桥,这就是卦堂中一些学生唱动人情歌的原因。
宗教
瑶族信道教,供奉神仙,融佛教和儒教内容。宣传人世生活存在天府、地府、阴间、阳间、水间,相信“善恶报应”。说:“道反三清境,僧返百宝楼,儒教返学堂,众真返本位”。“下界人民不受戒,枉杀牲灵烧纸钱,一时吃肉如流水,善恶簿书正有篇,莫道眼前无报应,谁知后世有冤牢,变化畜牧在世上,六道轮流五百年,一朝命尽归阴府,猪狗尽来报旧冤。”
主要供奉:家主持圣像祖宗香火,上请兵将下坛兵马、掌坛福汉盘王圣帝、盘古圣人、青天白面、灶王父母、宅堂土地位、龙神、宗祖家先、像位灵王、十二仙姑、白鹤仙娘、行司官将、行用二兵、三清大道、左玉皇、右圣主、官张长列李天海、翻太尉、十殿冥王、把坛六师、禄氏九代高真、天地府阳间水府功曹、合炉像圣。
道经据说由广东、广西传人,称瑶书。道书中有:延生科、安龙科、落气盖材科、临时丧场科、初发丧场科、报恩灯科、破狱科、绕棺郭科、逍遥春光科、沐浴化衣科、戒度科、救患科、持索科、土府三朝科、交龙居科、赦亡故科、鬼脚科、完满科等20余种道经。学道者请师父在家里教,全学7个月,半学4个月,代代相传。
民俗
瑶族崇拜祖先,靛瑶、板瑶以“盘古为始祖,盘瓠为大宗”总称“盘王”为始祖,除全村共敬,各家还有自己的祖宗神谱、家谱共一香炉。一般不写牌位,少数与汉人杂居则写“天地国君师位”,个别与壮族杂居则写“X氏堂上历代始高曾祖远近宗亲之香位”。山瑶不祭盘王,各自设神龙、香炉和牌位祭先祖。
(一)祭祖:节日重祭,并献刀。正月十五、七月十五是祭祖节日,杀鸡献酒,制作纸衣、纸钱,写上高曾祖父的四代老妣名字,献毕烧给祖先。正月十五日更隆重,各户请道师来请诸神降临保平安,把家神(祖公婆名字)、皇母娘娘、财神、土地神、、禾苗神、灶王神、药王神、寿星神、三清大仙、社神、盘古……一一请来献祭。其次三月三或清明节,以酒肉花糯饭上坟祭祖。
(二)祭神。瑶族信奉多神:盘古、神农、社皇、城隍、玉皇、瘟王、灶王、花王、境王、山神、谷娘、雷公、地母、三清、三元、民官、牛官、四师、五雷、真武、威德等几十种神。瑶寨均立土地神,20户以上的建有神庙,置于村边树下设香炉并写:“上世立极先生盘古大皇”、“本山境主罗侬岑史大皇”、“上界昊天玉皇大帝”、“本村爱民李社大皇”。每年正月十六或二月初二,在敬献“盘王”或“土地神”之日由原任“社师”、“社主”召集每户一人自带一二斤酒和肉到“社神”庙里,举行全寨寨民代表会议。会议边敬献“盘王”、“社神”,边讨论制定村规民约,处理社会公益,并举行一年一任期的“社师”、“社主”的改选,即民主选举本届的公职人员(亦称寨主、寨老)。“社师”负责处理婚姻、家庭矛盾、丧葬、人畜瘟疫及治安、生产、文化活动等事务,每月初一、十五到庙里烧香献茶叩首。“社主”负责宗教事务,即主管祭祀、还愿、扫寨、祭龙,并不负责筹集财物和收支账务管理等,可以连选连任二至三届。祭神毕聚餐时,用火药枪朝空鸣放三响,有铜炮枪的农户同时鸣放一响,借此以求盘王、社神、土地神助以战胜灾害,消祸得福。
(三)还愿:年年举行。祭祀“四大神”(即盘王、玉皇、境王、社神),年初许愿,祈祷四大神保佑吉祥;年底还愿,在社主家举行,称为“三竹青楼玉皇青宵‘筵会堂’”。“青楼”是用竹子制成一座四方楼台模型,宽一尺,高三尺五,顶上用妇女头帕装饰,早晚由青年男子向“三青楼”唱歌,表示向“盘王”祝愿快乐。还愿结束,将“青楼”焚烧以献“盘王”。还愿一般两天两夜,结束后三五天内全寨人共同禁忌:寨内不准舂米磨面,不做针线活,不晾晒衣服和杂物,如无法避免者可到村外去办,否则“神”会怪罪。
(四)扫寨:一年一次,二月初举行,各户捐资集物,杀猪、鸡,每户一人到场参加祭祀活动,一说驱邪赶鬼,人丁健康;二说求龙王放水,风调雨顺,好按季节种庄稼。是日由道公率领度戒的数十人,由一人端一碗饭,其余的人各自手执大刀、棍棒、铁链、粪箕、纸钱在寨中游行,边行边舞,边呼吼,由端饭人将饭撒于村头村尾,谓之驱鬼除邪,各户同时开展大扫除活动,以此消祸得福。
(五)祭龙:三月择吉日祭龙。是日各户捐资捐物,杀猪、鸡敬献“四皇”,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户均一男人参加,敬献后分享,妇女不能参加,否则四皇会怪罪。解放以来,有的群众对神的信仰逐渐淡漠。
瑶族民歌
据《瑶族简史》记载,瑶族历史悠久,隋、唐时期就有祭祀盘瓠时唱的《盘王歌》,还有“生产歌”、“盘歌”、“立传歌”、“爱情歌”、“婚姻歌”等。《历史歌》记述瑶族不同支系的来历,揭示瑶族形成的进程;《记事歌》记述瑶族苦难的经历和辛酸的往事;《桃园洞》、《梅山洞》、《千家洞》、《创世歌》等古歌,记述了瑶族的源流。清代以后流传有《信歌》,又称“寄歌”或 “放歌”,即以歌代信,记述了瑶族人民的迁徙史。瑶族歌谣,使散居各地的瑶族同胞互相通气,互相了解,互相支援,加强彼此间的密切联系。
《盘王歌》是瑶族的传统古歌,自称《还愿歌》、《盘王大歌》、《大歌书》、《乐神曲》等。各地传抄的《盘王歌》多不完整。完整的《盘王歌》是由24路、36段主歌及杂歌、杂曲组成。24路歌名有:起声唱、付灵圣、龙围宅、见怪、歌春、歌酒、对歌、歌花、歌果、歌茶、歌妹、歌二娘、歌新、歌蒙、正月正、鹧鸪游、官前、斑靛、愁为落、李条青、请书、歌叹、歌忆、歌散;插曲词有:黄条沙曲、三逢闲曲、万段曲、荷叶杯曲、南花子曲、飞江南曲、梅花曲等七个曲调,通称“七任曲”。36段歌名是:起声唱、初入席、隔席唱、轮娘唱、日出早、日正中、日斜斜、日落西、日落岗、日过岗、夜黄昏、夜深深、天上星、大星上、月亮亮、天大早、见大怪、天地动、天暗乌、雷落地、葫芦晓、造天地、连州歌、游乐歌、桃园洞、闯山学堂、造寺、歌字、邓古歌、何物歌、彭祖歌、郎老了、放猎狗、双杯酒、亚六歌、完合歌;插曲词有黄条沙、三逢闲、万段曲、荷叶杯、南花子、飞江南、梅花大碗等七个曲调。副歌有:长鼓歌、出愿歌、偷愿歌、游愿歌、三男歌、三女唱、莲花落、打铁词。杂歌杂词有:盘王圣降、开山修路、请铺台下案、请杀灵使者、请红罗挂账、请后生少年、厨司曲、家仙曲等,每首歌词有20—50行不等,全歌主歌有7 500多行,副歌1000多行,杂歌杂词1000多行,共计上万行,被称为瑶族史诗。内容丰富多彩,反映人类起源传说、万物起源神话、憧憬桃园生活、瑶族社会经济、运用节令安排生产、自然变幻记实、传授自然知识、提倡兴教办学、婚姻发展形态、祭祀宗教神祗等。《盘王歌》流传久远,
喃唱择在《还盘王愿》和瑶家男性青年的《度戒》(又称为“过法”)时唱,每年农历正月初一至十五日举行。
《盘王歌》的史诗,不论口传或汉字传抄计200多首。如《龙师与三公主》、《桑妹与西郎》、《观娅洒蒂盖》、《陈仙与刘安古》、《姆凯门洒》、《赵师古唱记》、《唐仙古唱记》、《八角王》、《韩朋古唱》、《九娘古唱》、《伯阶古唱》、《陈佐古唱》、《岑菇古唱》、《千金女》、《愁歌》、《辛亥歌》、《六十甲子歌》、《刘大姑仙娘唱》、《伏羲小娘唱》、《龙王唱》、《九郎唱》、《雷王唱》、《鲁班唱》、《根底歌》、《梁山伯与祝英台》、《苦嫁歌》、《婚姻歌》、《婚恩歌》、《乐神歌》、《功曹歌》、《历史歌》、《情歌》、《哭嫁歌》、《谭青古唱》、《狩猎歌》、《蓝靛歌》、《香草歌》、《开山歌》、《寄语苦情歌》等。诗幅有长有短。多达万行,少则100余行,一般都1000行左右。千百年来,瑶族歌谣从未整理,直到解放以后,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对瑶族文学歌谣才开始收集翻译,进行整理出版。如《龙师古唱》,命题为《虹腮与婵美》,由赵廷光(瑶族)、杨照昌整理后刊于云南《山茶》双月刊。又如《韩朋古唱》,更名为《仙茅歌》,由李贵恩、刘德荣、张鸿鑫三人整理,亦刊于《山茶》。其他的如《八角王》、《桑妹与西郎》、《观娅洒蒂盖》、《姆凯门洒》等篇也收集整理刊于文山州《民间长诗集》。
瑶族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唱歌,歌手辈出,除按传统歌词唱外,大都随编随唱,出口成章,有抒情歌、叙事歌、生产歌、生活歌、习俗歌及情歌等。一般在节日或集会时对歌,可唱几天几夜。有七言体、五言体、杂言体和自由体,词曲生动活泼,变化多样,语言精炼,通俗易懂,一般都是对唱形式,独唱或排唱较少。板瑶用汉语演唱,山瑶用瑶语、壮语演唱,蓝靛尽以瑶语唱,民间有用汉文字传抄的歌书。瑶家未婚男女青年约会,主要唱的是“秋莲歌”,是互相盘唱,唱出瑶家的历史及人物。通过盘唱,逐步进入爱情。“秋莲歌”以对答形式演唱,分乡用、新花答用、乡歌用、外花用、乡还唱用、外花唱、送花路头唱、外客答、还歌,全歌长达600多句。青年男女在对歌中,通过“慕名”、“询问”、“探情”、“恋情”而达到“定情”。
“定情”歌:
鸳鸯飞寻岭头去,不怕天高也要飞,
鱼在沙洲为珠宝,小金为花永相连。
哥妹相交情意深,好比山中树和藤,
树爱藤来藤攀树,海枯石烂不变心。
蓝靛瑶唱的《婚思歌》,分为拦路歌、答拦路歌、众人九差歌、客答九差歌、九差见鸳姑歌、鸳姑还九差歌、隘口问鸳姑白话歌、鸳姑还隘口白话歌、门前见客奉贺歌、客男还、客男答还、门前问堂婆、堂婆答还、恭对开筵迎男客、男客答开筵歌、恭对开筵迎女客、堂婆答开筵、开筵接客白话歌、男客答还白话歌、鸳姑还开筵白话歌、怀丹歌、女主谢银歌、鸳姑答代银歌、又代银白话歌、又鸳姑还代银白话歌、问称肉歌、客答问称肉歌、正堂问礼坛白话歌、部礼公答礼坛白话歌、答礼坛歌、鸳姑送带歌、鸳姑挂红相请歌、相请答鸳姑、鸳姑送带相请答谢、相请答鸳姑、堂婆鸳姑见帝歌、鸳姑谢货歌、相请替主答还、鸳姑堂婆良利歌、相请上司答良利歌、上司答良利歌、鸳姑谢女歌、鸳姑谢食、相请答谢、鸳姑辞别歌、相请答鸳姑辞别歌、堂婆辞别歌、相请答堂婆辞别歌、恭对封筵对客男、客男对封筵、鸳姑封筵白话歌、鸳姑答还封筵歌,共51首,每首8句,多到88句不等。
瑶族叙事歌较多。如《愁歌》、《询亲苦情歌》、《愁情意歌》、《歌诀本》等,在民间广为传唱。其中《愁歌》、《歌诀本》在演唱时,生动感人,催人泪下,有的听众哭成泪人。《愁情意歌》实是教儿经,自始至终叙述父母养育儿女的艰辛,特别讲述母亲十月怀胎的苦情(内容与板瑶家教词相同)。
在剥削阶级统治时期,瑶人受着残酷的压迫和剥削,受苦最深,过着牛马般的痛苦生活,都编成民歌。如《寻亲友诉苦歌》、《叹歌》、《望星歌》等。
《跳盘王》(亦称“盘王舞曲”)。是举行盘王节仪式中不可少的项目。其活动主要由一群女子或男女齐唱,歌颂盘王开天辟地创人类的功绩。歌唱者着盛装,庄重站立,无伴奏齐声清唱,曲调抑扬顿挫,吐词行腔如述似诉,富于感情色彩。词例:
盘王落地太平春 请你盘王圣常临
三位佛慈排排坐 轮流一个说原因
洪峒元年马出角 洪洞二年牛咬人
洪峒三年发洪水 黄河淹没世间人
七日七夜淹天下 草木全无有一根
天下人民尽死了 尚剩伏羲兄妹人
尚剩伏羲两兄妹 走入葫芦内里巡
水涨便到紫微顶 水推七日到昆仑
昆仑山顶住三岁 昆仑山下住三春
太白仙人来造化 化着金龟说原因
金龟答言伏羲道 尔今叫我说原因
天下人民尽死了 你俩兄妹着为婚
伏羲答言金龟道 你今听我说原因
我俩同胞又同奶 如何兄妹结为婚
从此伏羲心发恶 就将铁棒打龟身
打得金龟千万棒 金龟骨肉烂如分
若你金龟剩和合 我俩兄妹结为婚
从此金龟叉和合 合成八卦在龟身
合成八卦在龟背 二十八宿转入伦
妹便与兄宿一夜 妹今不觉就怀身
满满怀胎十个月 降生肉团重千斤
武帝便把长生剑 便把长生剑来分
一块分开成十块 十块开来成百分
百块分开成千块 化着几千几万人
便把长生水来喷 喷成男女走纷纷
造成三百六十姓 尚留五姓作瑶人
造得男多女又少 如今世上有单身
男在左边无沙数 发在右边无万人
造得人民无屋宅 人人住在芭茅根
造得人民无衣服 人人好比牲畜身
造得人民无火烛 遇逢生物先生吞
造得人民无饭吃 人人吃尽薯莨根
造得人民无书读 又无书字教人民
造得人民无礼仪 无礼无仪教人民
鲁班皇帝造屋宅 造得屋宅得遮身
伏羲皇帝造衣服 造得衣服及衣裙
祝触皇帝造火烛 把生煮熟养人民
神农皇帝造五谷 造成五谷养人民
颜回皇帝造书字 造成书字教人民
周公立例为夫妇 你来我往结成亲
张朋立地为山岭 造成水陆到如今
造得人民都完备 青草山头合化身
大岭原来盘王骨 小岭原来盘王身
两眼化为作日月 牙齿变化作金银
头发化为作草木 犹如猛虎出山心
气便化为风和雨 血流江水万年春
出圣爷在青草庙 世代流传春又春
今日祀神并游乐 多方安乐太平春
民间故事、传说
瑶族民间传说,有《盘瓠》、《怀特射日》、《百鸟衣》、《九娘》等等。《盘瓠》传说是玉犬,他受平王的圣旨,杀死高王,平治天下。玉犬果真咬死了高王,为平王除了害。平王为取信于民,把皇女嫁给玉犬盘瓠,并封他为爵,拨武陵地给他管辖,永享终生。他俩世居桃园洞,生下六男六女,繁衍瑶族先民,盘瓠成为瑶家十二姓氏的始祖。瑶族人民视“盘瓠”为自己的祖先。《八角的传说》赞颂了先民“门令”为追求八角花能结果,他不辞辛苦,克服重重困难,翻过九十九座山,爬过九十九个岭,跨过九十九条河,穿过九十九道箐,走了九十零九天,按天上观世音的指点,终于找到了龙史(门包),把花果带到瑶山,让瑶山漫山遍野的八角树都结了果,使瑶族人民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瑶族民乐
瑶族民间乐器有:皮鼓、铜锣、铜钗、铜钹、铜铃、唢呐、长号、牛角、笛子、木叶等。牛角,是瑶族特有的古老乐器,其声“呜呜”然,远近可闻。其余乐器,他们除了吸取外族演奏的技艺之外,根据自己的民族特点,增添了不少的民族生活色彩,演奏技巧更为高超,深受群众欢迎。龙门地区瑶族每年正月间跳的“铜锣舞”,是在外族“耍猴戏”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些本民族的刚健有力色彩。
瑶民喜唱山歌,靛瑶、板瑶、山瑶各有曲调。“盘王歌”唱曲多种多样,常以鼓、锣、钗伴奏,腔调复杂。生产歌、酒歌、苦歌、哀歌、情歌曲调择例于下。
仪式开场、收场和高潮时。喜气更浓,歌舞、唢呐、锣鼓并奏。
瑶族舞蹈
瑶族在历史上是个饱经风霜的民族,创作了许多反映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日常生活的舞蹈,有的已经失传,尚存的有以下十多则。
铃舞。多用于“度戒”的文戒,舞者右手持铜铃,左手“戒尺”,边跳边摇经伴奏,因“戒尺”上刻“三清大道”字样,谓纪念三清神,含祝贺之意。
锣舞。是山瑶支系的唯一舞蹈,于大年初一至十五期间,各村男女老少汇集园场起跳。男女青年借以物色对象,也可一至二人,多系男性青年,也有个别妇女参加。此舞经打击铜锣为伴奏。
短刀舞。用于送葬和“跳神”,是师公做法事、超度灵魂的一种活动。舞者手持短刀,刀把上的铜钱和铁箍发出沙沙的响声,形成伴奏。
长刀舞。又称“斩妖舞”,谓人病是鬼妖作怪,故请师公持长刀起舞,以驱赶鬼邪,无乐伴奏。
棍舞。一般在“度戒”和“跳盘王”时跳的舞蹈,分单人和双人两种。舞者有男有女,无乐伴奏。动作有单打和对打,类似武术。
筛子舞。用于跳神,师公手持筛子起舞,无伴奏。
布舞。瑶语,意为“跳神”。有摔草开路、刨土、端香炉、端水碗、吹唢呐、敲鼓、敲锣、敲镲、截兵、骑兵、骑龙、骑虎、擦耳、拍肩、游兵、收兵等动作。
盘王舞。有集体活动,也可一家一户举行。男女结婚后夫妻共跳“盘王舞”,表示和睦,白头偕老。以小镲伴奏。仪式由师公主持最后跪拜师公,表演者夫妇二人,女的手上拿镲,男的手中拿卦,基本动作有“拜四方”、“前后小跳步”、“十字步打擦、卦”、“砍肉”,“挂肉”、“绕八字”、“穿豆腐”、“夫妻跪拜”。
捉龟舞。在“度戒”时跳,取其与“贵”谐音,求日后“荣华富贵”之意。动作有“捉”、“背”两个形式,较为单纯,无伴奏。
跳八卦。祭祀的神舞。师公只有两个动作:一是前吸腿踮跳,面向一点;二是走八卦,拍前,双手抱刀于胸前,双脚站立,面向一点。
蓝靛瑶抛花包
历史悠久,技艺高深,蓝靛瑶盛行。花包用花布制成5公分左右的正方形布包,内装六谷或包谷子,四角钉上数条彩带,带宽约0.6公分,长约5公分,抛起沙沙作响又花花绿绿。运动时,男女对立,相距约数米,每人持两包向对方抛去。同时接住对方抛来的花包,循环往复,以长时间花包不落地者为胜。农闲时操练,喜庆时比赛,有的村寨从春节正月初一抛到正月十五日元宵节。结婚、还愿、修斋祭盘王等亦以抛花包助乐。又在冬腊月到次年正月间,青年男女便走亲串寨,女待男客,男待女客,白天抛花包,晚上对歌。还可进行集体赛,发出邀请书,请某村的男女青年前来比赛,多在正月举行。1987年正月,红河州河口瑶族自治县瑶山区的瑶族曾以区一级的名义向富宁县洞波区发来邀请书,请洞波的瑶族前去抛花包和对歌。起初洞波未作答复。不久再发来电报催促,不得已派出5男7女,正月十三日抵文山,不料河口瑶山区已派专车来文山相接。十五日抵瑶山区过元宵节,次日开始白天抛花包,晚上对歌,三天三夜。返回时,瑶山区成百上千的男女老少出来夹道欢送,深感难舍难分,非常依恋。
精美的瑶族工艺
挑花、刺绣、织锦、印染是瑶族妇女的手工艺术。女孩从七八岁起就学刺绣,多以红、黄、绿、白线绣于深青色布上,绣成花、鸟、虫、鱼、野兽等图案花纹。袖口、裤脚、胸襟、护肩、腰带、头帕、围裙的边缘均有彩纹。板瑶妇女胸前左右衣襟均附有鲜红的彩球炫目。归朝一带的山瑶妇女学会纺纱织布、蜡染精良。
编艺。男子善编竹筐、竹篓、竹箩、竹篮、竹箪竹帽。所编的小鼎箩、小篾篮、小盖盒犹为美观。
雕刻。有木雕和银雕,以银雕流行。靛瑶男子以银作衣纽扣。妇女最喜爱银器,银器是结婚主要陪嫁品。银盘、银雀、银花、银簪、银耳环、银铃、银链、银手镯、银项圈、银牌、银戒指等,都是银匠精雕细琢的手工银饰。一个新娘陪嫁的银饰重三斤左右。有“瑶家女人苦一生,幸福之日在新婚,新婚一过如流水,庸庸碌碌草木春”的说法。
瑶医
瑶族民间能治头痛发烧、伤风感冒、小儿惊风、一般妇科、虫伤、蛇伤、跌打刀伤、风湿瘫痪、避孕绝育等疾病。还有针灸、骨灸、蛋灸、火灸、按摩、刮痧等疗法。现有善药识医的男女医生达五百多人。洞波乡的熊万成,新华镇的盘廷光、韦有文,花甲乡的李朝亮等能治跌打损伤、风湿瘫痪、避孕绝育、胃病肝炎、枪伤接骨、妇科。熊万成能治接骨、枪伤取弹。李春建之母,是妇科能手,妙手回春。盘廷光医术全面,人称多面手。但药方极保密,不易传人,唯传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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