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辅周:中医「三因制宜」防治流感/王如跃香港大学中医药学院

中医学认为疾病的发生、发展与转归，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尤其是时令气候、地理环境和病人的身体状况。因此在预防和治疗上提出了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的原则，称为「三因制宜」。对于流行性感冒的防治，中医学也是侧重于宏观整体，历来重视「天人相应」，特别强调因时、因地、因人制宜。 三因制宜治疗传染病的经验 现代著名中医学家蒲辅周在1956年夏秋中国华北地区乙脑流行，北京地区套用石家庄「白虎汤」经验而效果较差时，根据北京地区天气温热，雨水较多，患者多偏湿邪，石家庄地区气候炎热，干燥无雨，患者以暑热为主，而建议在「白虎汤」基础上，加一味健脾燥湿之苍术，果然收效显著。中医研究院专家组深入到儿童医院、传染病医院等，在蒲老的指导下治疗观察病人，显著地提高了疗效，降低了病死率，使许多垂危病人起死回生，并创立「乙脑」治疗八法：辛凉透邪、通阳利湿、清热解毒、逐秽通里、镇肝熄风、开窍豁痰、生津益胃、养阴清燥，亲选66方。「乙脑」虽属温病、温疫，然其变证，如热中转寒中，心肾阳虚，四肢厥冷者，亦要用「伤寒」回阳救逆法。蒲老在儿童医院与西医同道共同救治腺病毒性肺炎数百例，正治法有宣透解表、表里双解、清热养阴、生津固脱法。每法皆辨证选用伤寒、温病之方，或融会贯通使用：如寒邪表闭用三拗汤加桔梗、前胡、蝉衣、僵蚕；温邪表郁，用桑菊饮加蝉衣、僵蚕、豆豉、葱白；表寒肺火用麻杏石甘汤加前胡、桑皮、竹叶、芦根；表寒水饮内停，用射干麻黄汤加厚朴、杏仁；表寒痰热内蕴，用定喘汤加厚朴、胆南星；痰热互结胸中，用小陷胸汤加豆豉、栀子、天竺黄；热陷胸膈，用凉膈散加豆豉、桔梗、生石膏；表里郁闭，三焦大热，急用三黄石膏汤加蝉衣、僵蚕、竹叶、葱白；余热伤阴，用竹叶石膏汤加芦根、白茅根；肺胃津液耗伤，用麦门冬汤加石斛、玉竹；脉虚汗出欲脱，用生脉饮加味。救逆法亦有多种：有用甘草干姜汤救逆而愈者；亦有用西洋参送服安宫牛黄丸而愈者；肺闭热极生风用羚羊鈎藤饮、紫雪丹而效；热陷血分，有用加减复脉汤加玳瑁、天竺黄、远志而愈者。总之，从正治到救逆诸法，皆融会贯通地使用伤寒与温病两法收效显著，曾获1978年国家科委颁发的科学大会奖。这是「因时、因地、因人制宜」治疗原则具体运用的最具典范的例子。 三因制宜在香港的应用探讨 流感一般3-5年发生一次小变异，引起小流行，10-15年发生一次大变异，引起大流行。因此，流感在世界各地，几乎每个冬天春天都有局部流行。香港地处华南地区，其地理环境依山傍海，气候较为潮湿，另外香港是现代化的国际大都会，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口稠密，近年来空气污染情况严重，再加上每天出入境的人数甚多，如果处于流感高峰时期，很容易扩散传染。因此应当引起广泛重视，及早做好各方面的统筹安排。运用中医药「三因制宜」防治流感的具体方法可供参考，例如：香港的冬春季节，天气忽冷忽热，城中的各种场所和交通工具都常开「空调」，室内外温差较大，人体的体温调节功能不能与之相适应，因而容易受凉，使寒邪束表，形成内热外寒之证。所以应注意衣物的增减和居所的冷暖调节。针对香港地理气候较为潮湿，以及港人普遍劳倦伤脾的特点，平时应注意饮食清淡，可多吃健脾化湿的食物，例如党参、淮山、薏仁、陈皮、莲子等。儿童、妇女、长者、长期病患者、工作生活过度疲劳缺乏休息者特别容易得病，应当多加注意预防。在治疗中要根据中医的整体观念辨证论治，注意疫病的特异性而采取不同的方药，应当专病专方专药进行治疗，注意治随证转。其次强调要培植正气，例如注意饮食养生，起居有常、劳逸适度、情志调畅、持之以恒的运动锻炼。另外还要采取措施，避免受「毒气」传染，即「避其毒气」，例如及时对家禽消毒、室内经常通风换气，注意个人卫生，少到公共场所；定期对居室和人口密度较大的场所用食醋、熏香、熏艾蒿等进行消毒等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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