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末,在广州参加全国第三届中医药传承论坛后,即乘城际列车赴深圳参加全国中医药文化论坛暨首届中医药界书画作品赛颁奖大会,一路与吉林省中医药管理局局长邱德亮同行。他娓娓而谈,我倾耳细听,他是我印象中的一位颇有思路的管理者,相信他的话会对我有帮助、有启发。他谈的主题是如何在吉林建立一支真学中医、真懂中医、真信中医、真用中医的“真中医”队伍,这确实是一个传承中医、发展中医的重要话题。
几年过去了,“吉林省中医药工作坚持围绕中心、服务大局,统筹谋划、改革创新,各项工作取得了显著成绩。”(王国强《吉林名中医·总序》)特别是其“真中医”建设的思路,不断在实践中得到完善、发挥、延伸、升华,受到许多业内外人士的赞许。其中,由邱德亮担纲主编,以一批真中医成长之路、学术思想、技术专长特点等为要素的《吉林名中医》丛书的问世,就是闪烁在这个思路中的一个发光点,起到了“释放中医药人才激励机制的综合效益,进一步发挥凝聚行业力量、树立行业形象、引领行业发展的独特作用”(同前)。
《吉林名中医》全书170余万言,分为医路、医论、医术、医案、医话五卷,全景式地展示了吉林省1995年、2008年两次评选表彰的88位“省名中医”的风采。他们之中,既有叱咤杏坛的巨擘大腕,也有活跃在基层的名家里手。从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真中医的情结、真中医的形象、真中医的才华、真中医的精髓,因为“中医是他们的全部,他们对中医的信念不动摇,把中医融入到自己的生命之中,体现在自己的言行之中。他们具有的崇高学术品格,使他们的医者生涯、学者经历、师者之路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吉林名中医·前言》)。
医路篇是名医们的个人传记,记录的是他们的成才之路。“一生快活皆庸福,万种艰辛出伟人。”(清·王永彬《围炉夜话》)医生要成名成家,必须要刻苦奋发:任继学,15岁学医,一生“读书不敢有懈怠之暇,临证不敢有粗心之诊”,年逾八旬方修成正果;胡永盛,21岁悬壶,苦中求乐读遍百家书,沉潜古籍美誉“活字典”,鲐背之年还接诊病人……他们以亲身经历证明了这样的论断:“艰苦孕育智慧,没有经历过艰难困苦,不知道人生的道路多么坎坷。有了亲身体验,才能变得聪明能干。”(庄世焘《坐在人生的边上——杨绛先生百岁答问》)
医论篇是名医们的个人理念,表现的是他们的真知灼见。“医者,理也。理者,意也。意其所未然,意其所将然也。”(清·吴鞠通《增订医医病书·医字论》)名医要当得明白,必须有明确的立论:刘柏龄,从“肾主骨”理论入手,力倡“治肾亦治骨”说,对骨关节病的治疗多有奇效;王烈,一改小儿哮喘两期分治的传统方法,提出三期分治序贯法,开辟了根治小儿哮喘病的新路……他们以亲身的研究证明了这样的论断:缺乏明晰的理论指导,中医疗效很难取得突破。“光是思想力求成为现实是不够的,现实本身应当力求趋向思想。”(马克思《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卷一)
医术篇是名医们的个人专长,荟萃的是他们的绝技妙招。“一语不能践,万卷徒空虚。”(明代·周立《饮酒》)名医要名副其实,必须得技高一筹:阎洪臣论治水肿,不拘泥于一证一方,从古方中找出现代人水肿发病的新规律、新治法;王玉论治肺系疾病,坚持辨证结合辨病,遍采古今精华灵活变通,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新套路……他们以亲身的实践证明了这样的论断:疗效是反复实践的产物,真本事来源于不懈的临证。“一个人,只有在实践中运用能力,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古罗马·小塞涅卡《道德和政治论文集》)
医案篇是名医们的个人经验,反映的是他们的成败体验。“学有三难,淹博难,识断难,精审难。”(清·戴震《与是仲明论学书》)名医要传承广大,必须能治病得法:于作盈,对心病治疗有通阳复脉、益气活血、散结通痹、宁心安神多法多案;董克勤,对女科治疗有补肾健脾、散瘀消肿、清热涤痰、行气解郁多方多法……他们以亲身的体会证明了这样的论断:“善治病者,一人一方,千人千方,如一锁一钥,千锁千钥,务期药证相符,丝丝入扣。如见便秘即通下,遇遗精则涩之、固之,见热退热,见血止血,执通套之方以之活人,又岂能应临床无穷之变乎?”(中国中医研究院《蒲辅周医疗经验》)
医话篇是名医们的个人感悟,倾诉的是他们的心语心声。“学需反己。若徒责人,只见得人不是,不见自己非。若能反己,方见自己有许多未尽处。”(明·王守仁《传习录》)名医要创新进取,必须会善于反省:周建华,从《医林改错》中研究活血化瘀之治,指导肛肠病治疗收获累累;王富春,玩儿转银针,总结出合募、俞原、郗会三穴配伍的独到之法……他们以亲身的磨砺证明了这样的论断:崇古不泥须善于联想;创新不停要马不停蹄。“川学海而至海,故谋道者不可有止心;莠非苗而似苗,故穷理者不可无真见。”(清·王永彬《围炉夜话》)
面对《吉林名中医》这样一套诺大的丛书,面对丛书中这样一个光辉四射的大群体、这样一片芬芳无限的百花园,岂是一篇小小浅论能够把名医们的事迹说清楚的?正所谓“窥其门,未入其室,安见其奥藏之所在乎?”(清·袁枚《随园诗话》)。抛砖引玉,期待的是芝麻开门,只能把这个巨大空间中的财富留给才高的同仁们、智慧的读者们去开掘、去研究、去发扬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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