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又收到博维康教授从大洋彼岸寄来的几则“豆腐干”文章(傅先生对自己系列短文的戏称),其中有发表在洛杉矶华文报《世界日报》上的“伏波将军与薏苡之谤“、上海《新民晚报》上的“樱桃史话“、“荠菜”等,翻阅之余,往事历历涌上心头。
傅维康教授1995年从上海中医药大学退休之后定居美国已整十年。说是定居,其实正如他自谑为“候鸟”的生涯,每年他都会远隔重洋,不远万里地飞回上海一、二次。探亲访友是其一,重点在于采集医史、文史资料。退休以来,他在报刊杂志上文章不断。傅先生的文章博古通今,资料丰富准确,中西兼备,富于知识性、趣味性,且文笔简明流畅,颇受读者喜爱,就像他讲授的中国医学史,详略有序,意趣横生,给人以深刻印象。
在上海中医药大学任职36年的傅维康先生,其实是西医出身。1957年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即今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并在附属中山医院任外科医生。1958年,市领导欲为原中华医学会所属医史博物馆配备一名中医、一名西医,以加强中国医学史的研究,征求傅维康的意见。傅先生考虑自身体力较差,恐难长期胜任外科工作,便与父亲一一时任卫生部副部长的傅连璋商议,这位原福建长汀福音医院院长,后来井冈山红军医院的第一任院长,积极支持了儿子的选择。从此,傅维康便来到1938年创建的我国第一家医史博物馆任职,成为馆长王吉民的重要助手。
我初识傅维康老师是1983年,在上海中医学院医史博物馆资料室。资料室的书刊陈旧发黄,满满一屋子,书架间距不大,置身在这古旧的书海中,使人觉得属于另一个世界。经学院情报室主任张令铮老师的引荐,我到学院基础部医史教研室任教。当时的医史教研室主任兼医史博物馆馆长傅维康老师向我介绍了教研室的简况,面对一部部医学史著作还给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1913年美国的医史学家嘉里森写了一部《医学史》,介绍了东西方医学发展的历史和成就。全书近700页,可是具有5000年文明史、占世界人口1/5的泱泱大国—中国,有关介绍却不满一页,肤浅并有谬误。看了此书,曾留学英、德、法等国的我国著名公共卫生学家伍连德博士,尽管出生在马来西亚,但一颗华侨的爱国心使他愤愤不平,于是他用英文给嘉里森写了封信,质问他为什么中国医史只写了一页不到。嘉里森很快给他回信说:我几乎找不到有关中国医学史的英文资料。你们为什么不自己介绍一些呢?伍连德接信后无言以对,他把此信给与他有同感的好友王吉民看,他们深感作为中国医生又兼通外语,有责任把祖国悠久的医学发展历史向世界介绍。于是他俩开始着手收集有关资料,包括文献和实物,花了16年时间,终于在1932年完成一部700多页的英文《中国医史》巨著。这是我国第一部用英文向国外发行的大型中国医学史著作,1936年再版。目前在世界多国的国立图书馆中都存有此书,并得到很高评价。从不满一页到700多页,经过16年的艰辛,这个真实的故事令人感动。我想这个故事的主人翁之一,我国第一家医史博物馆的主要创始人王吉民先生亲身的经历一定也深深地感动了傅维康,使他更坚定了把中国医学史的研究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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