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春造福世界 “湖北神医”的援外生活

提要：作为援外医生，他们离家别子，在异国他乡传播“神医华佗”的美名。而作为湖北人，他们以特有的品质，赢得了世界各地人民的尊重。近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湖北援外医生，在世界各地，用神奇的医术，书写了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周恩来送的五粮液，30年后回到中国 军医演绎“东方神话” 今年38岁的甘子义，是湖北省红安县人，沈阳军区总医院专家。作为援外专家，他曾经在秘鲁度过了572天，以自己精湛的医术折服了异国友人，赢得了秘鲁的最高荣誉——十字军功勋章。“八一”建军节之际，记者在红安见到了这位赫赫有名的医生。2004年5月，甘子义受命与另一专家前往秘鲁。然而，当他们经过数天颠簸，赶到位于南美的秘鲁时，却受到想象不到的“礼遇”——在机场一直等了1个多小时，才被接到了驻地，而临时宿舍里竟然没有被褥，两位专家只好和衣过了一夜。艰苦的条件并没有让甘子义退缩，他知道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要让别人信服来自中国的医生，最好的证明就是自己的医术。 休整3天后，甘子义接诊了第一个病人——一位72岁的女士。她患带状疱疹一周时间，背部疼痛难忍，服用镇痛药都没效果。这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病例，甘子义知道这对自己也是一个考验。他细致地对老人进行了检查，对于怎么治疗心里也有了招法。凭借自己的针灸经验，他很快在老人小指的指尖上用针扎了几下。暗红的血很快大滴大滴地滴了出来，老人原本紧锁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你是不是会魔术啊？”拉着甘子义，老太太惊奇地问。其实，甘子义并不知道，这个老太太有着特殊的背景，她是秘鲁一个高级将领的家人。第二天，老人把家里老少3代8人全部带到医院请甘子义诊治。甘子义和同事的名字很快在当地传开了。 之后，甘子义的名字在当地引起轰动。81岁的退役上校塞萨尔·贝劳尼患震颤麻痹已5年多的时间，双手长时间震颤，平时连吃饭都会受影响。甘子义采用针刺和耳针治疗两个疗程，老人的震颤症状就完全消失。几天后，贝劳尼老人给中国军医送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瓶珍藏了30多年的来自中国的五粮液白酒。原来，在中国外交史上著名的“乒乓外交”中，贝劳尼曾于1972年作为团长率秘鲁国家乒乓球队到中国参加世界乒乓球比赛。这瓶凝聚着中秘两国深厚友谊的五粮液，是当年周恩来总理亲手赠送的。老人还把当时他跟周总理的合影送给中国军医留作纪念。“中国的中医不可思议！”当最初的疑问变成赞叹和敬佩时，中国专家的针灸术，被流传成一个美丽的“东方神话”。院长史密斯将军得知后，破例装修了4个大房间作为针灸医务室。医院后勤部门给中国专家的宿舍里配上了电视、电话和电脑。 听说是中国医生，歹徒扭头就跑 南非小国“盗亦有道” 段传新，是湖北省妇幼保健医院耳鼻喉科主任。2003年6月，他踏上了前往非洲莱索托王国进行医疗援外的行程。时至今日，段传新对自己那次历险仍记忆犹新。当时，段传新和同事们从北京出发，经中国香港、新加坡等地，一直在空中飞行了19个多小时，才降落在南非，又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颠簸，他们才抵达了莱索托王国的首都。莱索托的首都看起来就像一个小镇，整个城区竟然找不到一栋超过3层楼的房子。虽然条件艰苦，但段传新他们却一刻都没有停息，一到当地就忙了起来。由于历次援非的医疗队在当地留下了很好的口碑，段传新他们一直受到高规格的接待。但也不时有一些小插曲发生。 3个月后的一天，段传新和同事们乘坐着医院的车下班回驻地，在离驻地不远的地方，汽车突然抛锚，大家决定走回驻地，顺便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在一个十字路口，段传新掉队了，同事们在红灯之前过了马路，只留下段传新一个人在马路的另一边。“两个青年人突然拦住去路，逼我交出财物。”段传新回忆说，两个人拿着匕首，拦住了去路。“money！money！”两人一边挥舞着匕首，一边用并不熟练的英语大声叫喊。一见这情景，段传新忍不住用英语开始和他们搭话。“为什么要抢我？我是来这儿帮助你们的中国医生。”出乎他的意料，当听到段传新说出“chinesedoctor”这两个单词时，两名劫匪愣住了，竟然很快转身跑掉了。段传新感叹：他们真是“盗亦有道”。2001年6月，湖北省第三批援莱索托医疗队队员到了这个位于非洲南部的小国。“当时，那里的社会治安不是太好，我们去了没多久就碰上了一次拦路抢劫。”当时，队员姜春秋与另一位医生去买菜，车子开到僻静处，几个持枪的人突然冲了过来，枪口直直地对着他们，因为从来没有类似经历，只好折财免灾。回到医疗队驻地，老队员连喊可惜：“这里的人最尊重中国医生，你们如果亮出身份，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队员学“乖”了，以后每次出门都穿着“白大褂”，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从此之后再没碰到什么人找麻烦。 艾滋、疟疾和霍乱，他们时刻面临威胁 45名战友异国牺牲 然而，身在异乡，总免不了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这些危险也不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更多的时候要靠医生们的无畏和勇气。 在非洲，艾滋病、疟疾和霍乱是公共卫生的最大威胁，因为要和病人密切接触，医生们感染的概率很高。一次手术中，由于配合手术的当地护士动作不规范，让段传新经受了一次痛苦的精神煎熬。当时，一个病人因为喉部病情需要立即手术，段传新很快准备完毕，上了手术台。就在手术即将完成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当时，配合手术的护士在递手术刀时，并没有像国内的护士一样将刀把放在段传新的手中，而是将刀刃一端直接放在了他的手掌上。段传新习惯地握刀时，刀刃割破了手指。此时，段传新顿时紧张了起来——病人在术前没做艾滋病病毒检查。虽然段传新当即对伤口进行了处理，但能否避免感染仍是一个未知数。段传新的内心开始接受恐惧的煎熬。在当地，对病人进行艾滋病检测是要得到本人同意的，好在病人很快答应了。病人的血样很快被抽出检验，初步检验结果是阴性，这让段传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在等待检验结果的那一段时间内，段传新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当时我想，如果真检查出感染上了艾滋病，我就留在这里工作，一直到倒下。”为了让结果更加可靠，血样又被紧急送往医疗条件更好的医院检验。幸运的是，最终的检验结果表明，病人并无艾滋病。 同样奋战在南美秘鲁的甘子义，也有一次有惊无险的经历。到达秘鲁几个月后，甘子义和同事了解到，在距离利马1500多公里外，秘鲁有一个叫伊基托斯的要塞，海拔4000多米，边防官兵就医十分困难。甘子义决定自费到要塞为边防官兵义诊。2005年2月8日早上，当华人社区传来新年的鞭炮声时，甘子义跟同事胡希军登上了飞往要塞的飞机。而此前，要塞所在地传来不少当地居民感染登革热的消息。陆军总医院的一位领导专门通报过情况，并委婉劝他们取消义诊。但甘子义还是决定按时前往，就在到达要塞的第二天，甘子义出现了不适——高烧39度，开始不停地拉肚子。尽管对自己的病情有些担心，但甘子义还是一边自我治疗，一边为官兵们治疗。在要塞的4天，甘子义和同事共为117名边防官兵进行了上千次治疗。直到下山，甘子义对自己进行了全面检查，才排除了感染登革热的嫌疑。所有这些，对于援外的医护人员来说，或许已是幸运，而不少的同志奉献的代价有时是自己宝贵的生命。据卫生部统计，先后有45位中国医护人员为援助非洲而牺牲。 最痛苦的是寂寞，只有用工作来排遣思念 总统信赖“神秘魔术” 援外的生活中，最痛苦的莫过于寂寞了。在当地，很少见到华人，没有亲人的声音，吃不到熟悉的饮食，当他们结束了一天繁重的诊疗任务时，孤独就袭来。对于段传新他们，因为同行的队员较多，除了想念祖国和亲人，感觉还好一点。然而，对于在秘鲁的甘子义，这种寂寞往往是无处不在。专家组就只有两个人，唯一的翻译下班后也见不着了，当地也没有华语电视节目，每天下班后，甘子义和同事两人的唯一节目就是聊天。“那个时候，仿佛在3个月内，我们把一年的话都说光了！”甘子义说，到后来已经找不到太多的话题了，喝酒就成了他们排除孤独的最好方法。两个人经常就着从华人区买来的花生米和一块豆腐喝酒，排遣着对祖国的思念和来袭的寂寞。刚去的3个月里，两人居然喝了50多公斤白酒。 2005年2月，中国传统佳节春节到了，远离家人的甘子义本来有7天的假期，但他却决定春节要到秘鲁要塞为边防官兵义诊。不光是为官兵们诊疗，也是在借工作来排遣自己的思念。从中国农历的大年初一到初四，两人为边防官兵进行了上千次治疗。幸运的是，两人在这里居然看到了中央电视台第四套电视节目，并看到了春节晚会。这也是他们在秘鲁唯一一次看到祖国的电视节目。作为援外的医疗队员，这些湖北籍的医生用自己良好的业务素质和优秀的人格品质，赢得了当地人民的好评与尊重。秘鲁当地群众都把中国军医带来的这种中医针灸术称为“神秘的东方魔术”。它吸引了很多关注的目光，包括秘鲁总统托莱多。 2005年9月28日下午，忙完一天工作的甘子义正准备休息时，忽然接到一个特别的电话，是秘鲁现任总统托莱多的夫人卡普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半个多小时后，在总统私邸门前，中国专家受到了卡普夫人的热情欢迎。卡普夫人患有顽固性头痛和失眠症。经过仔细检查和对照原有病历，甘子义诊断卡普夫人的症状是受到颈椎病的影响，加上长期工作的疲劳和过重的心理压力导致精神抑郁。甘子义和同事为卡普夫人做了20分钟的治疗，使其头痛症状明显减轻，然后甘子义又用中医手法进行推拿。卡普夫人感到大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用生硬的中文说：“好，很好！”然后又说：“感谢上帝把你们送到我的身边，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10月1日，甘子义第二次来到总统私邸。卡普夫人的状态明显好转，精神也好了许多。这次，甘子义不仅给卡普夫人按方案进行了治疗，而且在10月5日下午，托莱多总统专门抽出时间邀请甘子义到自己在总统府的办公室进行治疗。托莱多长时间紧张工作，睡眠质量始终不高，就在当天工作时还伴发严重的胃绞痛。经过简单的治疗，一分多钟后，总统的胃绞痛症状明显改善。甘子义接着为总统做了全身肌肉放松和头部按摩。没多长时间，总统就轻轻发出了鼾声。为期1年零6个月的援助工作即将结束时，秘鲁十字军功勋章授勋委员会为了表达对中国专家的崇高敬意，经托莱多总统批准，特别决定为中国军医授勋。2005年10月28日，一枚骑士团长级十字军功勋章戴在了甘子义胸前。而在非洲的小国莱索托王国，数批医疗队员也树立起了良好形象。2005年12月，莱索托首相莫西西利专程来汉，看望支援莱索托医疗队医务人员。这是作为我国援外医生最多的省份的湖北省，首次迎来看“亲戚”的外国政府首脑。段传新和历次到莱索托的队员们一道，接受了这位首相的褒扬——“我希望这些医生，能再次到莱索托为我们治病救人。” 链接：湖北省援外医疗队简介 自1963年以来，湖北省就开始向阿尔及利亚派遣援外医疗队，第一支援阿医疗队是在敬爱的周恩来总理亲切关怀下派出的。当时，一支以湖北籍医生为主的医疗队奔赴刚刚摆脱殖民主义枷锁的阿尔及利亚。此后，援阿医疗队的选派工作全部由湖北省承担。40多年来，湖北省共派出19队61批2566名医疗队员，先后在阿尔及利亚21个省、市、县设立过医疗分队，成为全国援外医疗队中人数最多的医疗队。1991年以后，由于阿尔及利亚国内恐怖活动升级，我医疗队被迫于1995年2月全部撤离，1997年复派。1997年6月，我国政府应莱索托王国政府邀请，由湖北省派出了一支由12名队员组成的医疗队。至今，已向莱索托派出了4批共48名医疗队员。目前，湖北省援阿、莱两支医疗队总人数131人，是全国在外人数最多的援外医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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