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克林顿因为宣誓时说谎几乎丢掉了总统的宝座,可见宣誓说话的分量。其实宣誓作证在美国并不罕见。做医生同样会经常遇到。记得是在2004年的某一天,我收到了经手治疗病人Infinty保险公司的来信.要求我带上行医执照、公司证书、报税记录、工资情况、对方拒付治疗费用信件、病历和病程记录、病人接受治疗和按纽约州有关文件规定的签字单,以及两张带照片的身份证明,去对方指定地点作ExaminationUnder Oath(EU0即宣誓检查),回答有关病人诊断、治疗以及其他询问。针对信件内容,我核查有关档案后才弄清事情缘由:有四位患者因车祸伤,曾在我们诊所接受过针刺治疗。之后向保险公司寄去了治疗账单和相关证据,包括齐全的诊断和治疗记录,但对方一直未予理睬。从某种意义上讲,对方的做法实际还是一种商业行为,即不愿付费所致。但因为案子已上升到宣誓的高度,我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对方参与检查的是位资深律师,他深知从哪里着手找出“漏洞”从而占据主动,因此如果无准备地盲目应对,.可能钻进对方的“圈套”,自己反而陷于被动。但如果不出席,对方则会认为我方心虚。有骗取医疗保费的嫌疑。我与康复中心老板商量后.决定接受挑战.争取打赢这场官司。出于稳妥,我请长岛资深律师Peter担任顾问,出谋划策并协助应对对方询问。在Peter建议下,我将对方来信中与病人治疗无关的要求予以驳回,建议EU0改在Peter律师事务所进行。为了完善证词,我们作了模拟检查。由Peter扮演对方律师,向我提出相关问题,我来回答,如果回答不充分,他来补充或修正。正式“交战”那天,我开车去了Peter律师事务所,该所位于长岛南边。在高速公路旁一栋装璜考究的六层大楼内,里面基本都是律师事务所和医生诊所。Peter律师所在二楼.进门是大厅,摆着沙发和茶几,还铺有地毯。坐在门旁桌前办公的秘书见我到来,起身带我向会议室走去,沿路可见两边Peter和助理的办公室。我们走进过道顶头会议室,里面有个深红色长会议桌。周围是六七把沙发椅。Peter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客气地向我招呼,问我要茶还是咖啡。我要了一杯茶坐在了会议室,接着便将带来的病人病历、病程记录和病人治疗签字单.以及我的执照、公司证书复印件等材料拿了出来。
保险公司Lawrence律师很快也提着文件包风度翩翩地走进了会议室。他个头很高,皮肤白白的,手上戴着大号自金戒指,很是耀眼。随行是位拿着专用打字机的女速记员,她负责记下我们对话的全部内容,实录公证。秘书为他们端上咖啡。彼此招呼后坐了下来,Peter在我旁边,Lawrence在对面。速记员居中。Lawrence问我是否可以开始.我表示同意。于是在速记员带领下,我按照程序宣读誓词:“I swear that the evidence Ishall give shall be the truth,thewhole truth and nothing butthe truth(面对法庭作证,所作证词完全属实。所有都是真实的),速记员对EU0要求作了解释和说明,然后我和Lawrence开始正式对话。
对方介绍了将要涉及的话题以及对我回答问题的要求.接着问了我的名字、工作地点、教育背景、中国医生经历以及美国大学研究和其他经历,对于拿到针灸执照后的经历和接受继续教育背景单独作了了解。接着开始问我在诊所怎样工作。几位病人如何到诊所,第一次来的时间和原因,诊断和治疗的详细过程,包括为何做针灸、经络穴位、用多少针、多长时间、功效、病人反应、我与康复中心其他医生的关系、中心与我的公司怎样运作等。有些超出诊断治疗范围外的问题,Peter马上提出“抗议”,指出问题偏离圭题,我则不予回答。整个瞬续了一个半小时。后来看了记录。询问完毕,Lawrence病历、病程记录以及病人签字单,便告结束。之前准备时,Peter与我有个约定。如果我回答有偏差或太过繁杂,他会用脚碰碰我,表示“打住”。不过这招一次也没用上。结束以后,Peter连声说道:“Excellent!”而且将整个过程向康复中心董事长作了“汇报”。
不久保险公司支付了全部保费和因延误付费时间所增加的利息。当然这只是个例子.我们在工作中经常需要律师的帮助,依照有关条例,采取合法途径向保险公司追回拖欠的费用。通过与律师打交道,我学会了在美国如何用法律来保护公司和个人利益,也增强了自信心,作为一名华裔中医针灸师同样可以与洋律师面对面地进行交涉,据理力争,要求对方心服口服地支付应当给予的治疗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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