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超出非洲的白衣天使

还记得《走出非洲》(Out of Mrica)吗?这部奥斯卡经典影片描述了一个独立、不乏理性思考的欧洲女人，在非洲广阔壮丽的大地上放飞自由心灵并完成夙愿的故事。影片在演绎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的同时，也让人看到人道主义精神的闪光。在中国援非医疗队，也有这样一位女性，她扎根非洲贝宁两年，以自己的敬业与辛勤获得了当地最高荣誉贝宁骑士勋章，向非洲人民展现了中国白衣天使的风采…… 援外医疗队队长、非洲之旅、骑士勋章 “………刘华，这位杰出的白衣天使与她的同伴在 走进非洲的两年里，经历了哪些故事?在荣誉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艰辛? 记者联系了3次才找到刘华。刚刚援非归来，刘华很快就恢复到两年前在国内忙碌而平静的工作状态，回归一个平凡的医院呼吸内科任的本色。 然而，平凡与伟大之间有时似乎并没有明显的界线，在回国前，刘华被贝宁授予骑士勋章，以表彰她为促进中贝医疗合作发展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在当地，获得这一勋章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刘华说话爽快、利落，谈笑风生中自然流露出稳重而开朗的性格。难忘的非洲之旅在刘华口述中重新被铺开、梳理，让你觉得，即使没有获得过骑士勋章，有过这段经历的人就是不平凡的。 提到非洲，你会联想到哪些关键词?贫穷、落后、艾滋病、原始风光……也许还有更多。 在这样一个充满神秘而危险重重的异域他乡，活跃着一支特殊的队伍，这就是中国援非医疗队。从1963年支援阿尔及利亚至今，我国先后向非洲、亚洲、拉丁美洲、欧洲及大洋洲的65个国家和地区派出医务人员18，000余人次。 非洲是我国派出医疗队最多的地区。43年来，中国援非医疗队不断扩大，先后向非洲47个国家和地区派出医务人员15，000多人次。我国每个省都负责援助不同的国家，宁夏回族自治区一直负责援助西非国家贝宁。从1978年1月向贝宁派出首批疾疗队至今，宁夏共派出医疗队14批222人次。 到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去 2003年10月，时年41岁的刘华作为中国援助贝宁第13批医疗队的总队长，带领宁夏26名医务工作者赴贝宁执行援外医疗工作。这批医疗队分成3个分队，刘华带领13个队员在贝宁莫诺省的府洛克一家医院工作，这家医院在1997年由我国政府援建，共有120张床位，医务人员108人。 尽管之前也听朋友们介绍过非洲的艰苦环境，但踏上这块广袤的土地后的所见所闻还是令刘华震撼不已，原先脑海中魂牵梦绕的神秘感很快就消失殆尽。贝宁领土面积约11.2万平方公里，拥有690万人口，是联合国公布的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也是刘华所到过的最穷的地方：“医疗条件特别差，连普通的药品都没有，甚至葡萄糖盐水都不够；什么东西都是进口的，生活物资极其匮乏。当地人生孩子多，基本上是活一半、死一半，比如生10个小孩，能有5个活到lO岁以上的就很不错了。”物质生活的异常艰苦是刘华到贝宁后的最直接体会，在那里，饮食条件跟中国比较相距甚远，一年四季只有三样菜可选择：西红柿、洋葱和卷心菜，肉类只有牛肉、羊肉和鸡肉。 “尽管菜的品种少，但幸亏我们中国医疗队有自己的厨师，否则很难习惯当地的吃法。” 生活的单调也让援非医疗队队员们感受颇深。刘华告诉记者，贝宁的娱乐活动很少，信息也比较闭塞，几乎与外界脱节。“去年卫生部领导来看望我们时，看到我们太艰苦，给每个房间配了一台电视机，但只能看中央四台。” 炎热的天气也是医疗队的队员们所要忍受的。贝宁一年四季都是高温天气，最“冷”的时候，气温也高达280C，平时一般都是350C～360C。“像我们吃饭时，每次都吃得‘热火朝天’，汗水都滴到下巴了，呵呵。”刘华这样形容贝宁的热。 和艾滋病、疟疾“零距离” 刘华说，物质生活再艰苦都能忍受，最令人担忧的是传染病对生命的威胁。在贝宁的医院里，医疗队员们更能真切地感受到生与死、恐惧与紧张的真正涵义。 非洲是艾滋病的重灾区，据资料显示，目前，非洲艾滋病患者和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已经占到全世界艾滋病患者和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总人数的70％。对于在非洲工作的中国医疗队队员来说，艾滋病的威胁无处不在，死亡在这里是一道平常的风景。队员们为艾滋病患者或艾滋病病毒携带者诊治是平常事，他们对自己可能会感染艾滋病也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像外科和妇产科大夫面临的危险就更大了，给病人做手术时万一扎到手，如果遇到的是艾滋病病人，就很危险……所以不小心割破手后，我们都会立刻处理好，用碘酒反复消毒，以防万一。”刘华说。 刘华在工作中面临的危险性相对外科大夫要小一点，她主要做胃镜、B超、心电图等检查项目。“当地医院虽然有一个内科大夫，但不懂操作这些由中国援助的仪器，所以我要帮助他们操作。”虽然工作危险性不算特别大，但刘华的压力却是中国医疗队中最大的，作为医疗队队长，她要关心每个队员的人身安全，每一名中国医生在工作、生活中出现一点小意外，都会令她紧张万分。 除了艾滋病，在当地传染性比较强的还有疟疾、伤寒等，由于非洲气候炎热，蚊虫较多，所以每一批医疗队员几乎列一幸免都患过疟疾。 “这里的蚊子很厉害，有一次我被蚊子咬得浑身长了几十个包，后来还染上疟疾。”刘华告诉记者，第12批中国医疗队就有一名36岁的大夫死于疟疾，去年还有一名援非的制糖专家死于伤寒，“相比之下，我们能安全回国，已经很幸福了。” 说这番话时，这位做事干练、风风火火的女医生语气平静，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带给人心理及意志上的磨砺，尽管死神有可能真的会随时降临。 贝宁人民眼中最可爱的人 每当带领医疗队救活一个濒临死亡盼患?者时，也是刘华最陕乐的时候，这令她觉得疾病威胁、生活条件艰苦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刘华说，救助贫困患者是他们到贝宁的重要任务，何况一个个宝贵的生命正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得以延续，这种救人一命的成就感甚至要比在、国内的时候大得多。 在贝宁工作的两年中，刘华带领医疗队救治了大量的患者，不仅治愈了大量的常见病、多发病，而且还成功地开展了一些难度较大的技术服务，挽救了许多生命垂危的病人。 一次，当地一位15岁的小姑娘临产，晕倒在大街上。本来当天医院有黑人大夫和护士当班，然而他们都不在岗，怎么找也找不到。刘华得知情况后，发现小姑娘生命危急，连忙找来中国医疗队的妇产科大夫和麻醉师给病人做手术，终于将小姑娘抢救过来。还有一次，一个2岁多的小孩把硬币放在 嘴里玩，一不小心把硬币吞了下去。贝宁的硬币 比中国的一元硬币还要大一些，直径达3公分， 被小孩误吞后卡在食管长达4天，小孩不能吃东西，非常危险，去了当地几家医院看都说没法治。 后来，他们找到刘华所在的医院，中国医生用喉镜将硬币成功取了出来，小孩的父母当时就跪地表示感谢。 “当地医院技术不好，即使有喉镜这些设备，也没有人会用。”刘华介绍说，“贝宁医院不多，只有1个国家医院和6个省级医院，但这些省级医院的条件还不如我国南方一些条件好的乡级医院。”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简直数不清。”刘华不仅积极组织医疗队的队员们抢救病人，她还经常为病人垫付医药费。一次，一个遇到车祸的伤者半夜被送到医院，身上没有钱，当时已是半夜一两点钟，手术室的护士长找到刘华。刘华二话没说，立即自己掏钱买来血浆给患者输血，然后施行手术。据介绍，在贝宁，医院是不存 药的，有时候连麻药都没有，一般是医生开处方让病人或家属自己到外面药店去买。刘华就经常替贫困病人垫钱让他们去买药。 以刘华为首的援非医疗队队员的精湛技术和良好的医德医风，赢得了当地政府乖口人民的广泛称赞，加上我国政府多年来对贝宁的无偿援助，当地人对我国的医疗队队员评价相当高，对中国医生非常尊敬和友好。在他们眼里，中国医疗队的医生是最可爱的人。 刘华给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件令她难忘的事情：有一次她开车去另外一个城镇，车在半路上坏了，不巧还是在丛林里。还好刘华的手机有信号，她赶忙给医院院长打电话求助，很快，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都开车赶过来，并找来修理工，在天黑前把车修好了。 “当地人做事向来是不紧不慢的，但那一次却异常地迅速，让我非常感动。”据刘华称，在非洲国家，抢劫、枪击事件时有发生，当时在丛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非常危险的。 当地居民很喜欢这位乐于助人的中国医疗队队长，平时在路上碰到都会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刘华快回国时，当地居民都争着跟她合影留念，还送给她及其他医疗队员很多礼物。 当地人用“热情、开朗、肯干”来形容刘华的性格，而用刘华自己的话说则是“遇到问题，总是要想办法去解决”，正是抱着这样的工作态度，刘华在工作中总是一丝不苟，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队员们。正是在她的严格管理下，这支援助贝 宁的第13批医疗队将我国白衣天使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以后有援非机会。我还会去”比疾病、物质条件更难以战胜的，是情感上无法排解的孤独每一个在非洲工作的中国医疗队队员都会特别想象，想念祖国，想念亲人。身在贝宁的医疗队员们坚持每天收看中央四台的新闻节目了，了解国内新闻。 刘华也不例外，工作严谨的她在生活中同样有着女性特有的细腻情感。刚去贝宁时，女儿正好读高一，再过两年就面临高考。作为母亲，刘华想在女儿最需要她的时候陪伴在身旁，然而为了完成祖国交付的任务，她只能带着愧疚暂时远离爱人和女儿，离开温馨的家。 到贝宁不久，刘华和医疗队队员们就赶紧在当地申请上网。每天下班后，大家回到宿舍便迫不急待地坐到电脑前，通过互联网浏览家乡的新闻，和家人相约在网上聊天或者通话，诉说思念之情。 终于，在与祖国和亲人阔别两年后，2005年底，刘华带领医疗队员们回来了。在北京刚下飞机的一刹那，刘华说，医疗队员们甚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因为在那样的环境里，两年的时间已是太久太久了”。 在北京受到卫生部和宁夏回族自治区卫生厅领导的亲切接见后，医疗队登上了回乡的班机。医院的领导、队员的亲属怀抱鲜花，都早早来到了机场迎接他们。所有的情感和思绪都凝结在那一刻。在机场，刘华紧紧拥着女儿，眼泪夺眶而出。“我回来时女儿已经考上了大学，还很争气。”刘华欣喜地对记者说。 这批医疗队员们无愧于鲜花和掌声，他们为祖国为医院赢得了荣誉。两年来，全队共完成门诊量8899人次，收治住院病人4447人次，急诊2859人次，手术3613人次，顺利完成援外任务。 刘华被贝宁国家授勋委员会代表贝宁总统克雷库授予贝宁骑士勋章，以表彰她带领宁夏援外医疗队为促进中贝医疗合作做出的杰出贡献。他们这样评价刘华：“她真心实意地为贝宁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深受贝宁政府和人民的信赖与爱戴。” 事实上，在贝宁工作的两年时间里，刘华不仅积极救治了无数病人，还做了大量具有开创性的工作，把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极致。 刘华为贝宁争取到了6万美元的医疗设备援助，帮助贝宁的医生学习使用先进的医疗设备，并为当地医院申请到4名到中国学习的医生名额，输送贝宁医务工作者到中国学习针灸技术、医院管理等。这些都是刘华努力争取得来的，而在这之前还没有哪个医疗队队长能做到这些。 此外，在刘华的争取下，中国医疗队在贝宁工作的物质条件得到极大改善，国家有关部门给医疗队相继配了电视机、空调及一辆车，使得医疗队的队员们可以以更旺盛的精力投入到援助工作中去。 贝宁于1960年8月成立，刘华获得的是该国颁发的第96枚骑士勋章。该勋章是经贝宁内阁会议讨论通过，代表总统颁发的，一般是授予本国人，外国人获奖的只占少数，而刘华也是中国医疗队第二位获得此勋章的人。 谈到这一来之不易的荣誉，刘华深情地说：“感谢贝宁人民对我的信任，如果以后还有援非机会，我还会去!这次非洲之旅将使我终身难忘，它让我变得更加成熟。” 刘华说这句话时，目光坚定，朴实、真诚的心声溢于言表。 张永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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